“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马欢离开了我们。那个阳光、爱笑的志愿者女孩儿永远去了。”
1月28日,这样一篇帖子在锦州、盘锦、葫芦岛等多个微信公益朋友圈和QQ群中转来转去。志愿者们都不愿相信,那个有强大号召力,组织参加过无数公益活动的开朗女孩,就这样离开了。
“最有激情的志愿者”
许多人认识马欢,是从她参加公益活动开始。
马欢1989年出生于辽宁锦州义县七里河镇刘温屯一个农民家庭。初中毕业后,她在锦州、盘锦等地打工,无意中接触到了爱心公益活动,成了铁杆儿志愿者。
2008年汶川地震后,锦州第一个民间公益组织爱心互助社成立,大家走上街头义卖、义演,为汶川地震灾区募集了大量赈灾物资。在这个活力四射的群体里,马欢的激情被点燃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微不足道,她喜欢上了志愿者这个工作。志愿者赵强说,当时的马欢虽然不是大型活动的组织者,但她是“最有激情的志愿者”。
2010年,凌海市农村一位花季女孩邹时遭遇车祸,下肢骨肉分离,生命垂危,马欢打工之余到医院陪护照顾。但邹时当时伤太重,手术需要近百万元。锦州一个城市志愿者的能力实在有限,马欢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在葫芦岛、盘锦等地打过工,那里肯定也有爱心组织。于是她马上上QQ搜索当地的志愿者QQ群,联系群主。
这个来自锦州的救助,是否和风行网上的骗局没有两样呢?兄弟城市的志愿者按兵不动。马欢急了,自费乘车去盘锦、葫芦岛当说客。这个略显土气的姑娘本来不善言辞,但正是那股子真诚劲儿打动了两座城市的志愿者。葫芦岛爱心团队曹队长和30多名志愿者跟着她来到锦州。
在这次救助中,马欢只是其中一员,但她穿针引线的作用巨大。后来锦州志愿者们在网上发起一次全国性的救助,有七家网站参与,上海、江西、全国各地的善款募集了20多万,使邹时度过了九次手术难关,恢复了健康。
在志愿者的眼里,马欢还是个开朗活泼、直爽简单的女孩儿,而且号召力很强,基本上她曾经在哪里打工,就能跟哪里的志愿者团队打成一片。得益于邹时事件后马欢穿针引线打下的基础,锦州、盘锦、葫芦岛三座城市的志愿者联结起来。后来,他们共同策划了援助玉树、雅安等活动。
有一次三地志愿联合起来,让锦州、葫芦岛的瓷娃娃(成骨不全症患者)到天津治病,又是“能量强大”的马欢联系天津的志愿者团队帮忙推轮椅、找医院、挂号……
“平时都是她帮助别人,这回有难,咱们也要帮帮她!”
四川雅安地震后,马欢忍着病痛参加锦州市瓷娃娃爱心协会组织的义卖募捐活动,在现场坚持了两天。结束后,大家想聚在一起吃个饭,她说不去了,这几天肚子太疼,得上医院。却没想到,当即在附属医院查出了结肠癌。
为了治病,马欢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连家里的驴都卖了,但对昂贵的化疗费用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平时都是她帮助别人,这回有难,咱们也要帮帮她!”锦州、盘锦、葫芦岛三地的志愿者们得知此事后,联系媒体策划对马欢的救助。他们给这次救助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救助美女志愿者”。也许是马欢平时的善举感染了他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往马欢的救助账户打了5万元。只留下一句话:“好好治病,如果有需要,缺钱吱声。”马欢病后,为了让她多休息,志愿者活动尽量不找她,她过来参加也不给她体力活儿干,可她自己闲不住。
8月18日是国际残疾人日,一些没见过大海的“瓷娃娃”们去世博园,马欢得知消息又主动来帮忙。她帮助残疾人推轮椅,还扛着旗在前面引路。当大家得知这个美丽开朗的女孩身患癌症时都很震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真坚强!”
2014年9月,锦州瓷娃娃爱心协会搞培训基地,要找志愿者帮助收拾场地,本来没通知她,她闻讯后却从几十公里以外的义县主动跑来,还带来了表妹,干了一整天的活儿。
“这条路很长,本来我是要一直走下去的”
“这病折磨人,她一直很疼,但从不跟别人说。病情发展到后期,志愿者们陪她到北京做手术,医生说手术次数太多,已经不能再动刀了。”锦州瓷娃娃爱心协会会长谭纯慧回忆起马欢患病后的情景说:“那时的她更加积极地参加公益活动,护送瓷娃娃赴北京参会,陪护瓷娃娃去天津手术……似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总想多做些事情。帮助别人,也许这是她存在的快乐吧!”
去年年底,马欢行动困难,走路都费劲了,仍然申请为公益活动做些什么,志愿者们就推荐她当5个公益志愿者QQ群的管理员。在病重期间,她一直在床上用手机维护志愿者网上的日常工作。
但有一天,马欢交出了QQ群的管理权,她太疼,拿不住手机了。当天,她跟会长谭纯慧第一次说了泄气的话:“丫头以后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了。公益活动有太多事需要做了!这条路很长,本来我是要一直走下去的……”
1月24日,弥留之际,马欢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强忍巨痛,打手势告诉身边的志愿者当时为自己捐款账号的密码,还表示希望见一眼为她捐款的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要当面说声谢谢,但这成了她永久的遗憾!
马欢去世后,认识或不认识的志愿者们从各地连夜赶到锦州义县马欢的家中吊唁,看到低矮破旧的房子,大家都哭了。
马欢的QQ头像沉寂于灰暗,从此不再亮起,但谭纯慧始终不忍删除它,因为在她眼里,善良女孩马欢,是这个QQ群永远的主人。
董晓航 孟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