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第4遍响起,才将崔晨星唤醒:4点20分,距离集合出发还有40分钟——他和北京理工大学的校友需要在早上6点准时抵达鸟巢,开展田径世锦赛的观众引导工作。
校门口的大巴车已等待了多时,学生们晃着脑袋钻进车里,大部分都没有完全清醒。“谁都不说话,只是在学校的微信群里码字,讨论着终于能见到日出时的北京了。”崔晨星说。
这么早就有观众了?“基本上没有,但我们必须坚持提前两小时到位。”崔晨星和其他500多名负责引导观众的志愿者,总是能受到第一批来到鸟巢的观众点赞。“绝大多数的观众在接受引导服务后都能主动道谢,一些外国友人路过时也会竖起大拇指,我感到很荣耀,都不想离开那儿了!”
观众鱼贯入场,400多名竞赛部志愿者也随之忙碌起来。来自北京师范大学的卢若曦在鸟巢的西北口,准备见证北京田径世锦赛第一枚金牌的诞生。当马拉松的“黑马”选手——来自厄立特里亚的赫布雷斯拉塞跑入田径场时,她和所有观众一起振臂欢呼,“当时我很激动,他们一路拼搏,衣服都湿透了,我特别佩服!”
在中午比赛结束前,卢若曦还需要留在运动员通道,协助运动员有序入场。她无数次忍住和他们合照留念的冲动,坚守着志愿者的本分,“尽职尽责,是对运动员最好的支持和喜爱。”但她依然为“晚上还能看到很多短跑明星入场”而雀跃,对她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棒的福利了。”
和竞赛部志愿者的忙碌相比,最近一段时间,距离鸟巢500米外的制证中心,魏桢和他的志愿者伙伴正在体验一段“清闲”的时光。
“现在来制证中心的人数大概是每天100人,比开赛前几天少了很多。”魏桢他们在这个阶段,主要处理的是证件丢失和一些小故障,同时还要揽下一部分引导员的活儿。“因为制证中心位于入口处,会有很多游客来询问买票的相关事宜,我们也会帮忙解答。”
志愿者们还有一个“家”——位于鸟巢零层的志愿者之家。
中午是志愿者之家最热闹的时候,志愿者用餐后会在这里休息,这里最多可以容纳400多人,而《志愿巢》的30位大学生新闻志愿者,也会利用这段时间来完成采访。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充实的忙碌时光,在鸟巢转悠了一上午却毫无收获的姚晓岚有些郁闷,她抱着相机和笔记本回到志愿者之家,一边叹气一边四下张望,她在休息的人群中注意到两位香港志愿者:“阿姨,您今年多大年龄?”“不能问女士的年龄,我永远是二十出头,哈哈!”志愿者阿姨的回答让她在一瞬间放松下来,聊到投机处,两人便在志愿者之家的各个角落合影,在姚晓岚眼中,渴望聆听更多的故事、遇见更多可爱的人,这就是最大的动力。
傍晚,笼罩鸟巢的阳光十分温暖。
“Can I show you the Bird Nest?”(我可以带你看看鸟巢吗?)随队志愿者吕美芳正陪着斯洛文尼亚代表队的教练参观训练场,突然被对方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我怀疑我听错了,所以又和教练确认了一遍。”结果,这名教练指着一个挂在树杈上的真正的鸟巢,冲着吕美芳挤了挤眼睛:“This is the Bird Nest.”(这就是鸟巢)。
“很多教练和运动员都很可爱,会像朋友那样和我们开玩笑。”来自北京语言大学的吕美芳读的是金融专业,这也遭到了教练的调笑,“原来你想赚钱啊?!比起赚钱,快乐更重要,你可以去拉小提琴,感受音乐带来的快乐!”
“问题是我得有钱买一把小提琴啊!”吕美芳幽默地回答,完全没有初识的生疏与尴尬。虽然是在为一支外国运动队服务,但吕美芳觉得自己不像是“志愿者”,更像是他们的“好朋友”。西方开放式的社交文化与大学生志愿者的气质十分契合,和吕美芳一样,近200名语言类专业的随队志愿者,在突破语言障碍的交流中获益匪浅。夜里11点,吕美芳还会收到斯洛文尼亚教练发来的短信:“Goooooood night.”(晚安)。
北京入夜,鸟巢依旧通明。运动员和教练员退场,“硝烟”却正漫进新闻中心——来自北京大学的宋雪洋和媒体工作部的同学,每天看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在键盘上展开“新闻战”。
“我是下午班,通常要工作到零点以后。”宋雪洋等100多名志愿者被分配在新闻中心,从下午开始就开始接待来新闻中心的文字记者,通知他们运动员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并实时更新赛事信息表,“每天看着出入新闻中心记者忙碌的身影,和他们相比,我们一点儿也不辛苦。”
工作之余,宋雪洋和志愿者姑娘们还会偶尔“花痴”一下,“这儿有很多男记者长得很帅,而且身体很健硕。”
一整天下来,十几万人次在鸟巢来来往往。从首都机场的航站楼,到观众看台的过道上,每一个来过鸟巢的人,都有可能与为比赛默默保驾护航的近3000名志愿者,有过亲密接触。
鸟巢的大灯在凌晨1点多关闭,仿佛瞬间从白昼进入黑夜,最后一拨儿离开鸟巢的志愿者走在场外的大路上,昏暗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一路说笑,直到坐上校车,留下鸟巢在身后“安睡”。
而此时,距离崔晨星的闹钟响起又只剩下3小时了。
本报北京8月26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