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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3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奶酪骑士”刘阳:用法式手艺做出北京味道

本报记者 陈璐 《 中国青年报 》( 2015年10月13日   10 版)

    刘阳    照片由本人提供

    如果没有去法国留学,刘阳会是一个在中关村卖电脑硬件的IT男,如果留学时不是阴差阳错地住在一个法式传统奶酪坊旁,他也不会成为现如今的“奶酪骑士”。

    刘阳很高,很瘦,戴一副细框眼镜,每说一句话像思考了很久才慢慢张口。这个看上去有点冷酷的男人只对一件事有如火般的热情,那就是做法式手工奶酪。

    在奶酪接受程度很低的中国,这个孤独的奶酪匠经过6年的不断实验和尝试,做出了北京灰、羊脂球、北京蓝等二十几个品种的奶酪,不仅在国内拥有了由老外和中国人组成的粉丝团,还极为罕见地得到国际奶酪界的认可。就在今年法国举办的国际奶酪大会上,“北京蓝”和“牦牛奶酪”获得了法国奶酪行会的金奖,在本届大会上被授予骑士称号的5个人中就有刘阳。

    阴差阳错爱上奶酪

    最初,刘阳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从小只见过光明儿童奶酪,从未吃过天然发酵奶酪。到了法国留学后发现,超市里各式各样的奶酪让人眼花缭乱,餐桌上也总是摆着奶酪,每一个法国人都极为热情地向他推荐奶酪这个“法国美食文化的璀璨明珠”。

    恰好,刘阳的邻居是一位地道的法国奶酪匠。他带着好奇心去邻居家帮忙,从最基础的搅牛奶开始,他慢慢接触到奶酪制作工艺,并了解到奶酪的营养价值。从最初的偶尔尝试到后来主动去品尝不同奶酪的回甘,他不仅爱上了奶酪,自己也能亲手做出一块块白灿灿的鲜奶酪了。

    除了奶酪那独特又浓郁的味道,法式文化更吸引他。他喜欢那种慢悠悠的生活状态带来的踏实感,他喜欢那些上百年的老店所诉说的文化和沧桑,他喜欢用手艺做出实实在在的产品。

    “怎么这样美味又高价值的奶酪在中国却不为大多数人所知?”刘阳打心眼儿里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奶酪,了解的不只是国内超市里常见的再制奶酪,还有最正统的法式手工奶酪。他以商业的眼光评估,结论是:把法式手工奶酪和奶酪文化带到中国应该有市场。

    2007年,刘阳在法国拿到国际贸易、企业管理两个硕士学位后回国,心里一直飘荡着的是法国奶酪那香臭的味道。

    刘阳在自己不到10平方米的小厨房里开始做“奶酪实验”,客厅里、阳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手工奶酪不是生产线上的标准产品,奶牛的食物、牛奶的颜色和香气、酶的数量、空气的温度和湿度都会对奶酪品质产生影响,刘阳用双眼观察凝乳的形状,用双手感触奶酪的质感,体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奶酪制作工艺。

    说来奇怪,在电脑前坐3小时刘阳就会头疼,可忙乎做奶酪却可以十几个小时都不累,即便每一次失败他都很开心,因为又积攒了经验。那一年,他制作奶酪,用掉了上百斤牛奶。

    在刘阳的小厨房里诞生的第一款法式奶酪被起名“北京灰”。恰逢北京奥运会,他当时的工作是协助法国电视台做直播,结识了不少本土法国人和在中国的法国人。在法国文化中心,他办了一次“北京灰”试吃会,几乎每一位老外在试吃后都向他下了订单,这也给了他信心。

    “这事儿可以做”,刘阳下决心专职做奶酪。

    2009年,他在北京创办了“布乐奶酪坊”。

    让中国人喜爱“外国的臭豆腐”

    “布乐”取名自法语Bleu,象征着法国的代表颜色——蓝色,一切制作工艺都是纯正法国范儿,由于是北京的温度、北京的水、北京的牛奶缔造出的奶酪,所以这些奶酪都拥有一个北京范儿的名字:“北京灰”“北京蓝”“北京红”等。

    由于产品又地道又稀有,订单纷至沓来。最夸张的时候,法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冰箱里都是装着布乐奶酪的小纸袋,怕别人拿走,有的法国人特别标注了自己的名字,还写上了“touchanddie”(碰就死)。

    口口相传,刘阳在北京的老外圈子里成为了小有名气的“Mr.cheese(奶酪先生)”。不过,刘阳的梦想不只是满足老外们的口腹之欲,他记得自己最初的理想,要把奶酪带给中国人,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方式。

    2010年,北京有机农夫市集发起,主要购买者是白领、知识分子,主打的产品都是绿色、纯天然的食品。“我们借了有机农夫市集和F2N市集的东风,这里有最可能接受奶酪的客户”,刘阳带着奶酪到有机市集上销售,白白胖胖的奶酪很是可人,纯手工的牌子让人信任。往往还没开门,布乐奶酪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不少人直接喊“一样给我来一块”,布乐奶酪成为市集上的明星商户。

    一开始刘阳是高兴的,中国人愿意去尝试奶酪这个新鲜玩意儿,可是他渐渐发现,很多顾客只是好奇,或是被“明星商户”的牌子吸引而购买,他们不知道如何食用奶酪,顾客回头率很低,带回家的奶酪浪费严重。

    他在心里打鼓:这“外国的臭豆腐”能被中国人接受吗?

    如何把冷门市场做热

    目前,在中国制作法式手工奶酪的人屈指可数不超过10位,像刘阳这样能做出20种以上奶酪拼盘的人或许只有他一位。这几位“竞争对手”彼此相识,却几乎没有同行相轻,反而惺惺相惜。

    毕竟,把奶酪当成日常消费食品的中国人太少了。布乐奶酪的现状是:很有名气,但上千位顾客和几家高档餐厅的订单,还不足以消化布乐奶酪坊的产能。

    为了让更多数人了解奶酪,并可以买到正宗奶酪,刘阳举办了奶酪品鉴会、法式大餐品鉴会、教小朋友制作奶酪、制作多款奶酪食品的菜肴视频等,还在淘宝、微信上销售,并在北京老外最常光顾的三源里菜市场开设销售门店。“先建立好奶酪的形象,再推广我们的品牌”。

    “对于小企业来说,顾客的差评是致命的”,刘阳很清醒,他把自己的模式定义为小作坊式的经营,这必须爱惜自己的羽毛。他每天都会到牧场查看牛奶的生产过程,从奶牛的饲料到观察牛奶的健康情况,事无巨细,拿回原料再亲手制作、严格生产、把控细节,直到最终面对面和消费者接触。

    艰难的创业偶尔会带给刘阳失落,但在今年法国举办的世界奶酪大会上,他的“北京蓝”和“牦牛奶酪”从27个国家的700多款奶酪中脱颖而出,获到了金奖,这是对中国奶酪的肯定,他本人也获得了骑士勋章。他很乐观,他认为奶酪会像红酒一样,慢慢被中国人所接受,这需要时间。

    手艺人的幸福感给了刘阳力量,互联网的发展也给他生产“小而美”产品的机会,在刘阳看来,多样化的产品会令市场活跃,激发人们的购买欲和创造力。

    在为一家著名的汽车厂商做代言时,刘阳说:“我很难想象自己不做奶酪,而去实现别人的梦想,我必须随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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