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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太热
九只太阳沸腾了百转经脉肝肠
我伏地祈祷，垒土为坛，撮草为香
夸父奉桃木以为案，还有传说中的天鼋
我要在车前草决明子落地生根的地方心生敬意
我要在甘草薄荷蒲公英自在招摇的地方从心所欲
我要在金银草栀子花开流年的地方饱含深情
倾听雄鸡沿着那棵桑树叶子次第而亮
任浓赤的黄连水玉叶汤
流经断壁残垣，西风残照，清角空城
流经每一道深深的凝着血污的疤痕
炙热的胸口开始涌动盘在心头的辽阔
和我肝胆相照的土地啊，一颗湿润的心
一轮固执永生的太阳——
从带露的草叶尖上冉冉升起
我的血太浓
黄土高原的土太松，涿鹿硝烟太盛，
黄河谷底啊，那沉淀了五千年的族谱阡陌纵横
大荒北经、大荒西经、大荒东经
东夷、北狄、犬戎……
谁是谁的曾经？
岁月苍苍，日头茫茫
菊花杵药，月光沽酒
远志在杂草丛中葳蕤生长一枝独秀
喑哑多年的泪流不愿惊醒两岸的鱼腥草黄花菜
长满青苔的石巷，拐角处遍地锦铺满了幽怨的南音
阳光把热烈砸进桥边的芍药，惊艳、苦涩
当归熟地白芍川芎
三七天麻故芷黄芪
谁是谁的药？
车前子紫云英，桑树叶枇杷膏
草籽落地，嫩芽梢头
鱼翔浅底，鸢飞唳天
桂花飘过蛙鸣的池塘内心一片芦苇荡
低头日暮津骨沾衣的稻花香
记忆斑驳的残荷爬过百转愁肠
思念纷飞的茕音高低错落
夜色太凉
是神农氏的身影把月光诗化了村庄
还是月光把身影写意了故乡，甜蜜的忧伤
厚土、生息、眷恋、尘心、草木、四方
热的血啊，冷的霜，凉了的流水月光
百草芬芳里，暖暖的药香，飘过
当归熟地
（《诗刊》征集稿件）
王常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