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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3月0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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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片,是一种时光的信使

沈诗琦(20岁)英国诺森比亚大学学生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1年03月02日   11 版)

    我知道家里有那么一个柜子的角落,放的都是时光和往昔。我从书房拿着刚刚打印好的照片,打开这个柜子,取下最上面的一本相册,翻到还未放照片的一页。这些相册很多、很厚,从妈妈结婚开始,到我出生、满月、慢慢长大,如今成年,还在继续着,有我们一家人的四处旅游的照片,也满是随手拍的生活照、风景照。

    我以一颗感慨的心把相册都取下来,随意翻开一页。我看到年轻的妈妈画着明艳优雅的妆,盘着精致的头发,半拢着一块红色的轻纱。照片的背景是深色的,衬得妈妈格外动人。她侧身坐着,头微微偏些,笑得露出一点门牙。这是一张结婚照,是妈妈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时刻之一。

    正看着照片时,妈妈过来了。她也坐下来和我一起看,怀念且感叹地拿过相册,摊在手里细细看着。

    曾经我总喜欢拿妈妈变胖的事来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而今却沉默地看着母亲继续把照片往前翻——那是好几年前,我们在象山海边拍的一张照片。那时候的我才刚刚到母亲胸口,手里拿着一个水瓶,裙边掖起,被妈妈搂在怀里,背后是汪洋的大海那有些昏黄的海水。可在时光的海里,海水越来越蓝,越来越像一块明亮的水晶。

    我记得,那时我拿着水瓶,不停往瓶子里装捡到的贝壳,海水漫到我的膝盖上,打湿我的裙边,我对着层层叠叠的海浪尖叫。那也是一场关于阳光和海风的记忆,是太阳火辣辣得把皮肤晒得通红,是海风吹迷了眼;那也是一场关于人的记忆,是我和哥哥在海里追着跑着叫着,玩得忘乎所以,失了控制,没了形状。可是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却始终没有妈妈的模样?没有妈妈的手臂交叠在我胸口的触感,没有重量,也没有声音?就如此惭愧地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淹没在记忆的漩涡中。

    我看着照片里母亲纤细的胳臂,穿着永远不过时的白色T恤,戴着一副现在过时了的红色渐变太阳镜。她年轻,鲜妍,岁月还未曾把它行走的痕迹一圈圈缠上母亲的眉眼。我忽然流泪了。

    “你咋不说话了?”妈妈推推我,“哎,象山这个时候也就七八年前——七八年啊,人就老得那么快……”

    是啊,七八年,人的变化该有多大呢?我长大了,大学了;哥哥长大了,工作了。我们一直在往前奔走,越走越远,越走越快。可曾意识到,有些人已被我们渐渐留在了身后?我曾觉得母亲就在身边,就在身后不远处。可忽然间发现,其实我根本没有注意过妈妈的模样,她的年轻,她的沧桑,或者是她倾注在我身前的过往。我接受着,不回头,不自知。

    一直觉得相片像是一种时光的信使,它的声音是按下快门的咔嚓声,它的眼睛是朝霞日暮,它横跨10年、20年,又在某一刻向今天的我们招手。我觉得相片凝固着过往的萧瑟,因为每一次看见、触摸都勾起人再也回不去的流芳。

沈诗琦(20岁)英国诺森比亚大学学生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1年03月02日 11 版

我和我的“李焕英”
她是……
你好,陈鹤明
从前我等你,现在你等我
其实,特别想妈妈
如果有来生,换我来做妈妈吧
相片,是一种时光的信使
时光里,那些温情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