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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3月25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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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营长

李洋洋 肖艳飞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1年03月25日   07 版)

    2019年3月,梁庭参加上级组织的营连指挥员比武。

    在字典中,汉字“一”是序数的第一个,作名词可表示为“第一次、初次、开始”。对于空降兵某旅一营营长梁庭来说,“第一”不仅代表着荣誉和成绩,更是他军旅路上一直遵循的价值信条:只有训练争第一、比武夺第一,战场上才能当第一。

    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配上两道剑眉和一双大眼睛,不怒自威,这是梁庭给人的第一印象。他就任营长当天,就当着全营官兵的面放出狠话:“一营的兵,不仅要在编制序列上排第一,更要在战斗力上排第一。”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梁庭的火还没烧起来,就在一场“胜券在握”的战斗中栽了跟头。

    那是一场营战术考核任务,根据防御战斗方案,“敌军”主要在西南方向活跃,营指挥所又背靠黄河险滩,梁庭判定“敌军”的主要进攻方向会集中在正南及东西两翼开阔地带。他随即下达了作战命令,一连、二连分别防御东西两翼,三连应对正南“来犯之敌”,全营整体形成半包围式的防御结构。看着牢固的工事和战士们高昂的斗志,梁庭信心满满。

    战斗打响后,一营利用“固若金汤”的防御将“敌军”压制在阵地前,眼瞧着“敌人”束手无策,梁庭安心地坐镇营指挥所,准备迎接战斗的胜利。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敌军”突击小队竟乔装打扮,借助渔民的渔船沿着黄河向孤立的营指“袭来”。

    看着缓缓驶来的渔船,梁庭并未在意,直到小船靠岸,黑黢黢的枪口指向他时,梁庭才意识到被“敌人”“偷袭”了,作为指挥员的梁庭就这样被“活捉了”。

    “借助地方的渔船,不算‘作弊’吗?”考核结束后,心有不甘的梁庭找到考官“抗议”,却碰了“一鼻子灰”:“这是蓝方根据‘战场’环境临机采取的战术,说到底还是你们对特情预判不细致,才会让对手有机可乘。”

    虽然吃了“败仗”,但梁庭心服口服,这次演练失利让他深刻认识到,“战场上要想打赢得第一,光靠喊口号是不行的,尤其在实战环境背景下,不充分设想敌情,凡事‘想当然’,战时打败仗也就‘理所当然’。”

    被“偷袭”的教训让梁庭养成了事先细致论证作战方案的习惯,只要是任务筹划期,营指挥帐篷里总是非常“热闹”。一次次沙盘推演、一场场战情研判,战斗前的精心筹备让一营官兵得以在演习中“化险为夷”。每次战斗结束后,梁庭还会找到蓝方指挥员了解作战部署思路,并且在复盘会上进行交流研讨。

    在一营机炮连连长戴生辉眼中,营长有些“较真儿”。 梁庭得知戴生辉有一手步炮协同精准打击的“绝活儿”,可以在近距离运用炮火的打击,配合步兵及时推进战线,“嗅觉灵敏”的他立马就“盯“上了。

    梁庭一有空就找到戴生辉一起研究,在不同地形、气候条件下,如何调整表尺大小和方向修正量,缩短步炮协同时间差等问题。意见不一时,梁庭就找来炮兵理论相关教材仔细研究,没过几天便拿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戴生辉据理力争,只为找出准确答案。

    同时,梁庭还结合3D模拟炮弹落点与步兵冲击出发地线的协同,让理论更直观地展现在眼前,找出了步炮协同中的极限距离。有人问梁庭:“这是机炮连连长的活儿,你为啥要抢着干?”步兵出身的梁庭表示:“如果连自己手底下的武器装备都不了解,怎么在战场上去运用,又怎么能确保战场上每一个要素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呢?不去较真儿,又如何将步炮协同发挥到极致呢?”

    面对如此肯“钻”的营长,官兵们的训练积极性也被带动起来,训练成绩“水涨船高”。在该旅组织的三届“天兵常胜杯”军事体育运动会中,一营每年的金牌数量都是位居榜首,用一营官兵的话说就是:“营长都那么拼,我们又怎么好意思不去拼命争第一。”

    在空降兵某旅,官兵们都知道一营有个“多能训练队”,只有本职专业技术过硬的官兵,才有资格“跨界”学习,向“多能大拿”进军。在多能训练队,除了“大拿”之间互相教学,武器操作特情处置演练也很常见,而且演练中增设的人员“伤亡”、缺编顶岗等特情应接不暇,“战味”十足。

    想起训练队的往事,三连下士戚天昊对营长又爱又恨。戚天昊还是上等兵时就在旅第二届运动会中夺得了3000米和5000米长跑双料冠军,打那以后,他就成了梁庭的重点“关注”对象。

    为了让戚天昊在训练队中成为全能选手,梁庭可没少“操练”他。各类武器装备和军事技能别人都是一个接一个练,他却“被迫”穿插着连贯训练。武装10公里越野,别人负重15公斤,戚天昊要负重20公斤,有时候委屈得想“罢工”,但“黑脸教头”梁庭的理由十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跑得快就得加强练,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得第一。”

    “多亏了营长的‘照顾’,我才能有现在的成绩……”去年戚天昊为国出征,参加“国际军事比赛-2020”空降排项目,与战友携手斩获1个第一、4个第二,荣立三等功,载誉归来站在颁奖台上,他的获奖感言道出了对梁庭良苦用心的理解和感谢。

    “一专多能”训练不仅培养出戚天昊这样的空降尖兵,还涌现出一大批“多面手”,让一营官兵在各专业岗位之间实现相联互通。

    2020年,在该旅组织的一场空降演练中,一营火力分队空降着陆后因转移阵地不及时,被“敌”火力覆盖,导调组判定两个小组“阵亡”。在部分火炮无人操作火力不足的紧要关头,就近的数名步枪手迅速“接手”了阵地,操作火炮为前方突击分队提供“火力掩护”,一举扭转了战局。梁庭创新的“人人都要精一岗、互教互学懂多岗、实战考核促成长”的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也因此在全旅推广。

    “营长爱‘找茬儿’。”排长蒋超开玩笑说。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是关乎战斗力的事,梁庭就“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武装5公里训练,谁没把头盔戴在头上,被他看到,准得补跑一圈;掩体构筑训练时,他只要发现谁挑松软的场地,少不了劈头盖脸一顿“熊”;战备拉动中,达不到优秀的时间点,他就会带着大家再拉一遍,直到成绩达到优秀。

    除了训练中高标准严要求,梁庭还喜欢抓建日常作风养成。每天早上,他起得比连队值班员还早,就是为了看值班战士是否按点吹哨;每次训练,他会注意队伍是否按时带走、提前带回,晚一分钟和早一分钟都不行。

    “训练中营长是个‘黑脸教头’,生活中他是个‘暖心大哥’。”戴生辉说,考核时,只要有官兵赶不上饭点,梁庭会反复提醒值班员要留好饭;节假日,有官兵家属来队,他都会邀请家属来营里一起吃个便饭;训练中,只要有官兵受伤,他总会抽出时间去探望,直到伤势痊愈才放心。

    该旅“蓝军连”连长王珂,一直对自己“偷袭”一营反被擒的事儿“耿耿于怀”。

    在一次红蓝对抗演练结束后,为让官兵摆脱“演练结束、特情消失”的“惯性思维”,导调组特意安排王珂带领队员“埋伏”在一营回撤的路上,杀一个“回马枪”。

    待红军行至埋伏点,王珂发起了进攻,一时间枪声四起。他本以为红军会乱了阵脚,没想到面对突如其来的“特情”,红军官兵第一时间疏散隐蔽,占据有利地形,迅速组织反攻。

    “‘敌人’在东南方向的小山坡上!”“敌情”信息一传回,梁庭迅速下达命令:“突击一队由左翼迂回、突击二队沿右侧小路包抄……”没多久,潜伏在“暗处”的蓝军就被“揪”了出来,指挥员王珂被“活捉”了。面对王珂的惊讶和郁闷,梁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营的兵可不是‘软柿子’。”

    打赢是常态,险难敢上才是第一的“姿态”。2020年,该旅在塞北戈壁驻训进行空降战斗演练。当天,演习区域地面风速超过12米/秒,按照大纲要求,这样的天气可以申请不跳。“一营的兵不怕苦,第一的招牌不是喊出来的,是大家一起拼出来的!”机舱内,梁庭的动员让一营官兵信心十足,在他的带领下,一营官兵第一波次跳出机舱,勇敢地跃入蓝天。梁庭虽然着陆时摔伤了腿,但依旧坚持指挥部队战斗,带领一营官兵为大部队作战扫清障碍、赢得了时间。

    走下演训场,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梁庭,其他营官兵不禁竖起大拇指:“一营,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这些年,一营官兵先后圆满完成运-20空降空投、跨区域空降实兵对抗演练、迎接军委战备拉动等数十项重大演习演训任务,梁庭也先后两次被表彰为“常胜标兵”,多次被表彰为优秀基层主官、优秀共产党员,个人荣立三等功4次。

    经常有人找梁庭请教胜战“经验”,得到的答案中总有这样一句话:“在失败里找原因、在打赢中找不足,不断汲取经验,才能逢战必胜、勇夺第一。”

李洋洋 肖艳飞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1年03月25日 0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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