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郎朗近日发布了一张新专辑《郎朗的迪士尼》,涵盖了横跨80余年的迪士尼动画史。闭上眼睛,《冰雪奇缘》《阿拉丁》《花木兰》……那些美好的童话故事,在钢琴声中一一浮现。
在郎朗的自述中,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动画迷,从小喜欢看动画片,也正是动画中的古典音乐,带他认识并走进这个神奇的音乐世界。他曾在自传中写道,自己不到两岁就喜欢看《猫和老鼠》,学琴后才知道,其中一集《猫之协奏曲》里的曲目是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第2号》。
13岁时,郎朗在日本参加第二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并获得金奖,收获的其中一项奖励就是去东京迪士尼乐园游玩。没有任何孩子会拒绝一个童话世界,也是在那次,郎朗第一次听到了《小小世界》(It’s a Small World),这段旋律伴随了他一整天,并延续到之后的很长时光。
童年的学琴经历十分辛苦,童话可能是郎朗生活中难得的轻松。早已是声名斐然的国际钢琴大师,郎朗一直想用钢琴来重新演绎动画片,听上去有一点小儿科,但这张《郎朗的迪士尼》却花费了他3年半时间。
郎朗说,童话激发了他的想象力,将他带到另一个世界,促成了他对古典音乐的终生热爱。他希望专辑能像一座桥梁,让不同年龄的人重新体验童年时代看动画片时的快乐心境。
童话,从字面上理解,是给儿童的话;但童话,并不只有孩子才能读。在童话中,我们可以看到的不仅仅是公主和王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更有亲情与友情、爱与责任,乃至生命的意义。这些故事未必都是欢欣鼓舞的,人生什么样,童话就什么样——童话又不是谎言。
作家刘心武曾在1984年凭借《钟鼓楼》获得茅盾文学奖,年已八旬的他在最近出版的新书《人生没有白读的书》中,也收录了一篇写童话的文章——《心酸的童话》,讲的是安徒生的《柳树下的梦》。故事里没有一个坏人,但写出来了功成名就的人和底层修鞋匠的个体生命的差别,写出了人类在社会中的分化。
这样的童话,读完会觉得惆怅,但应该是童话的一部分,也应该是童年的一部分。也许幼时的我们读不懂,但读了之后,在长大后的某个瞬间,会突然明白,童年埋下的那些微小的种子,早已在不经意间萌芽。
网络上曾有一个说法: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花一生治愈童年。既然我们无法选择童年,至少可以选择读什么童话。童话就像一个“别人家”的童年集大成者,可以欣赏,可以共情,可以向往,可以反思。童话这面魔镜,一边回答着谁拥有最幸福和最悲惨的童年,一边照出读者自己的梦想和现实。
这种对童话的观感,可以一直持续到成年。就像迪士尼的动画电影,成年人一样看得颇有共鸣。改编自安徒生童话《白雪皇后》的《冰雪奇缘》,原著中那个冰冷的皇后变成了动画片中的艾莎,一个独立、善良、强大的女性角色。公主不必等待王子拯救,也可以成为自己王国的女王。看,经典童话自身也在不断成长,身为读者和观众,还有什么理由不跟上呢?
在几乎所有关于郎朗童年的报道中,我们看不到任何他和音乐之间的乐趣,最深刻的角色是那位严厉的父亲。如今,郎朗也是一个父亲,《郎朗的迪士尼》是他当爸爸之后发布的第一张专辑,他的宝宝是这张专辑“最早的听众”。
郎朗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驾驭曾经驾驭他童年的钢琴,他在“用童年治愈一生”和“花一生治愈童年”之外,找到了生命的另一种模样——与童年和解,用最童话的方式。
从这个意义上,童话可以带我们重返童年,甚至重新理解童年——就像语文考试的阅读理解,既然无法改变文本,那就让我们重新理解吧,或许,别有天地。
蒋肖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