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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5月31日晚，美国国会众议院投票通过一项关于联邦政府债务上限和预算的法案。该法案由总统拜登和众议院议长麦卡锡促成，旨在将债务上限生效日期暂缓至2025年年初，并对2024财年和2025财年的开支进行限制。众议院目前已将法案送交参议院表决，参议院预计将于6月5日前完成投票。此前，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多次警告，如果国会不采取行动，美国最早可能在6月5日违约。
债务上限是指美国国会允许美国联邦政府为支付账单而借入的最高金额，是美国国会批准的一定时期内美国国债最大发行额。数十年来，美债触顶的警报不断鸣响，随时可能触发全球性金融危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日前表示，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自身的状况和政策选择对世界经济具有重要的外溢效应。希望美方采取负责任的财政和货币政策，不要将美国的风险转嫁给世界，不要以收割世界来维护一己私利。
美众议院通过债务上限法案
美国联邦政府依靠税收和借款来履行其财政义务，包括支付联邦雇员、军队、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的费用，以及国家债务和退税的利息。由于联邦政府财政支出远超税收，因而，举债成为历届美国政府的“标配”。每隔一段时间，美国国会两院就会推动法案投票决定是否提高或暂停债务上限，允许政府借入更多资金。1917年，美国国会首次引入“债务上限”概念，并设定115亿美元的上限。100多年以来美国债务上限已被提高了100多次，仅1960年以来就提高了78次，平均每年超过1次。
根据美国政府披露的信息，今年1月19日美国债务已经达到2021年12月16日设定的31.4万亿美元上限，相较于1917年，美国债务上限规模已提高了近2730倍，然而，近几个月来美国两党仍在就提高新一轮的债务上限进行激烈博弈，谈判多次陷入僵局。
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报道称，美国共和党内部政治权斗可能是造成此次债务上限谈判僵局的原因。今年1月，在一群极右翼保守派议员阻挠下，共和党人麦卡锡经过15轮投票才当选众议院议长。而为了当选，麦卡锡被迫向党内的反对者妥协，作出包括限制政府开支等承诺。当时，民主党议员伊尔汉·奥马尔就在社交媒体上批评说：“麦卡锡与极右翼分子达成协议，将使美国和全球经济成为极端削减从住房到教育、医疗保健、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的一切事务的人质。”
在这之后，共和党人推动将债务上限与政府支出联系起来，他们称政府支出在拜登的领导下已经失控。拜登政府官员则回击称，债务上限不应成为共和党人党争的筹码，立法者有责任确保美国偿还欠款。美国财政部同时发布说明称，“债务上限并未授权新的支出承诺，它只允许联邦政府为国会和总统过去承诺的现有法律义务提供资金。”
此前在2011、2013与2021年，美国都曾面临债务违约的风险。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称，上述几次均发生在民主党总统执政、共和党掌握国会众议院或参议院期间。民主党主张国会无条件大幅度提高债务上限，以确保白宫各项计划所需的资金到位，共和党则坚持白宫必须缩减政府支出项目，以换取合作。眼下，拜登政府面临同样的僵局与抉择。但《华尔街日报》日前刊文分析称，“在围绕债务上限的斗争中，拜登没有太好的选择，无论选哪一条前进道路都会给其带来政治风险。”
5月27日晚，拜登与麦卡锡达成协议，主要内容包括将美国债务上限暂缓至2025年；其次在削减非国防开支的同时增加国防开支，规定2024年美国非国防开支持平，国防开支增长3%；同时削减了美国国税局的资金，加快大型能源和基础设施项目的许可。5月30日，美国众议院规则委员会以7比6通过暂缓债务上限的法案，随后将其送交国会众议院进行全体投票。当晚，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表示，与目前的预测相比，该协议将在未来10年将美国的债务赤字降低1.5万亿美元。虽然极右翼共和党人会认为这个数字太少，但它可能会给倾向于支持该协议的主流和温和派共和党人带来安慰，这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两党相互妥协的努力。
两党又一次政治分赃的结果
按照美国的立法程序，暂缓债务上限的法案还需在参议院获得通过，再递交总统拜登签字后方能生效。目前，法案已送交参议院表决，由于参议院控制在民主党手中，若无意外，参议院大概率会在6月5日债务违约之前投票通过这一法案，届时将再一次避免民主党政府“关门”。
有专家分析说，此次就债务危机达成的最终协议，只是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又一次政治分赃的结果。债务危机的本身是两党不负责任的财政政策以及两党轮替政治制度的扭曲等因素叠加的恶果。这些本质问题，根本无法得到任何意义上的解决。
“我们从过去的债务上限僵局中了解到，等到最后一刻才暂缓或提高债务上限可能会对企业和消费者信心造成严重损害，提高纳税人的短期借贷成本，并对美国的信用评级产生负面影响。”5月27日，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在给麦卡锡的信中再次警告美国触发债务危机的风险。
国际评级机构惠誉5月24日发出严厉警告称，尽管美国主权信用评级仍处于最高级别AAA，由于美国党派之争阻碍国会两党就解决债务上限问题达成协议，该机构已将美国长期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列入“负面观察名单”。国际评级机构穆迪日前分析预测，如果这次美国债务违约，将导致抵押贷款利率飙升至8%以上，可能摧毁700万个工作岗位，国内生产总值将暴跌4%，股价将下跌近20%，家庭财富将蒸发10万亿美元。该机构称，6月15日，美国财政部应支付约20亿美元国债的利息，这对于美国维持最高的AAA评级至关重要。穆迪高级副总裁威廉·福斯特称，“如果（美国）没有支付，那就是违约。我们将把美国评级下调一级，从AAA降至AA1。”耶伦5月21日也警告称，如果国会不提高债务上限，“在能够支付所有账单的情况下，支撑到6月15日的可能性相当低”。
高盛经济学家估计，债务违约将暂停美国大约10%经济活动，还将导致更高的债务利率，纳税人的钱将无法用于基础设施、教育和医疗保健等急需领域。即便没有债务违约，达到债务上限也会削弱政府为其运营提供资金的能力。
美国唯一一次“技术性债务违约”发生在1979年，同样是因为国会和政府围绕债务上限纠缠不休。美国财政部将其归咎于“意外的支票处理问题”，这仍对金融体系造成了严重冲击。美国上一次濒临债务违约边缘是在2011年。当年8月5日，国际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公司宣布，将美国从长期主权债务评级的AAA最高级别，下调一级至AA+，评级前景展望为“负面”，至今仍未上调。当时，美国资本市场暴跌，全球经济遭受影响，民众沦为受害者。
霸权金融体系是危机根源
有分析人士指出，自1971年美国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以来，美元发行的担保物从黄金变为美国主权信用。美国建立的利用霸权反复收割他国的金融体系，也为美国债务危机埋下了根源。
美联储经济学家称，长时间的美债违约可能会使投资者不愿持有美债、甚至美元计价的资产；虽然投资组合的调整相对缓慢，但会推动美元贬值，投资者也会对持有美国资产提出更高的风险溢价要求。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加里·赫夫鲍尔认为，长期来看，美国肆意挥霍造成财政赤字大幅扩张、广泛使用基于美元的金融制裁，以及欧元和人民币等储备货币地位的提升，都对美元的现有储备货币地位构成威胁。
美元的潜在风险也引发全球警惕，多国都在想办法规避美元资产的风险，加速了全球去美元化的进程。今日俄罗斯电视台5月26日报道称，近年来，随着各国对美债激增和美元被当成制裁工具感到担忧，美元的地位不断遭到侵蚀。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截至2022年四季度，美元在全球官方黄金和外汇储备中所占的比重降至58%，为近30年来最低水平。另据伊朗英语电视台报道，5月25日，亚洲清算联盟（ACU）第51届峰会在伊朗首都德黑兰举行，为期两天的会议将去美元化列为议程的重中之重。
有分析人士指出，当今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并非坚不可摧，如果美国继续挥霍其国际信用，财政货币纪律松弛，滥用经济金融制裁搞霸凌主义，美元霸权地位的衰落只会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本报北京6月1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刘胤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