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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普通打工者到中国沿海港口首个农民工副经理，从外乡人到持有青岛户口的“新市民”，甚至当上“全国劳动模范”……徐万年在青岛港的20年，为一个老国企的民生“清单”做了一个生动的注脚。
2009年，坐在温家宝总理身边的徐万年得到总理幽默的评价：“和副县级的农民工同吃晚饭，我很高兴！”
开列这张“清单”的是始建于1892年的国家特大型港口青岛港，清单内容则关乎职工的收入、就业、权益等民生话题。历经改革风云，如今的青岛港始终将全体职工能否体面劳动作为发展第一要义，以出色的生产管理效率赢得世界赞誉。
“要把涨工资作为天大的事来抓”
退休职工郭长斌细心保存着在岗时的所有工资单。刚入港时，他每月工资37.74元，从1988年实行局长负责制起，他的工资年年涨，如今退休工资已有3000多元。
连续22年32次大增资，“十五”以来平均涨幅15%，职工工资是青岛市社会平均工资的3倍多——这些数字在青岛港并非传说。
“职工靠工资吃饭，靠工资养家糊口，要把涨工资作为天大的事情来抓。”多年来，青岛港集团董事局主席、总裁常德传一直这样告诫集团各级领导。在他看来，这正是让全体员工共享发展成果的重要举措。
即使是2009年，面对金融和引航两大危机对港口的重创，该集团也不仅不降薪、不裁员，反而坚持为全体职工增资。集团下属大港公司人事部经理修晓燕至今印象深刻，有不少员工感动之余甚至主动要求放弃增资。
梳理青岛港增资史，不难发现，向专业技术人员、技术工人、农民工进行重点倾斜始终是主线。该决策源于青岛港机关干部23年一以贯之的劳动调研。
1991年的一次调研中，常德传问道：“咱装卸工一月拿多少才差不离？”大家商量了半天，咬咬牙说出“400元”，这在当时无异于“天文数字”。令众人意外的是，在此基础上，一线工人的工资竟然逐年涨。
同工同酬，当是青岛港增资改革中值得书写的一笔。若非刻意提醒，青岛港人心目中早已没有“农民工”、“正式工”的概念区分，全体员工同一个单子开工资，同一个食堂吃饭。目前，青岛港已将农民工、派遣制工人和正式工的岗位工资标准统一理顺，形成工人岗位、管理岗位和船员岗位工资指导标准序列。
盖大楼不如育人才
世界第七大港口、中国企业500强、青岛市纳税大户……在这些所谓的头衔“笼罩”下，青岛港始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的9层办公楼不免有些寒酸。同样简陋的还有常德传用了20多年的旧式写字台。不盖豪华办公楼，不投资房地产，如此“抠”的老总会把钱用在哪儿？
事实是，青岛港投资4亿多元在胶南建起青岛港湾职业技术学院，为社会培养专业技术人才；每年拿出占工资总额2%的1000多万元作为职工培训教育经费，连续23年组织职工脱产大培训和考工晋级，为每位青年员工制订成长计划，形成多层次全员教育格局。改变由此而生，过去初中以下学历占总人数77%的员工队伍，变为现在的以5000多名拥有各类专业技术职务职称的专业技术人员、6000多名高级技术工人为主体的高素质队伍。
“振超效率”、“万年速装”、“树双技术室”等290多个员工品牌和1500多个绝活儿不断涌现。这里，对员工创新的鼓励蔚然成风，甚至食堂做饭的大嫂都可推出自己的品牌“美琴大饼”。
在重金造岗中，青岛港对农民工队伍的培养异常重视。常德传有句流传甚广的话：“谁看不起农民工，就是看不起俺爹娘！”职工们每每提及，无不动容。
不同于一般企业，农民工入港后第一件事不是干活儿，而是上课，特别是上安全课。青岛港不仅通过多种方式全面提升其技能，同时还专门出台相应规定，允许成绩突出的农民工晋升技术等级，甚至能像知识分子一样评职称，此举开全国先河。
“刚进港时，我曾为自己的农民工身份和初中学历感到自卑。但青岛港帮我们实现了由技能匮乏向又红又专、由挣钱吃饭向实现价值、由短期务工向当家做主、由打工者向新时期产业工人的转变。”徐万年感慨地说。
20条民主渠道破解“权利荒”
装卸队副队长刘洪利始终难忘2007年7月3日这一天，他和64位农民工兄弟一道当选为集团职工代表大会正式代表，行使当家做主的权利。
这次，他带来了解决农民工子女入学难的提案。此后，集团通过与当地学校开展“融合共建”系列活动，如今在黄岛工作的集团农民工适龄子女均顺利入读当地最好的黄岛实验小学。
22年来，青岛港每年召开两次职工代表大会，将职工的意见当作第一信息、第一责任、第一工作落实。2007年以来，集团共收到职工代表提案2752件，答复率100%，采纳率98%，职工满意率100%。
此外，集团建立了民主评议领导干部、四级厂务公开、民主恳谈问答会、职工满意度调查等20项民主管理制度，始终将职工“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满意不满意”作为制定各项重大决策的出发点。单是2010年的增资改革，集团共召开讨论会3700多场次，共有98872人次参与讨论。
“职工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再难也要办好”。感恩的职工们这样回应：“港口的事再小也是大事，领导交办的任务再难也要办好”。
附近拉活儿的出租车司机不止一次发现，每逢雨雪天气，下班后多数客人都是搭车回家，唯有青岛港的职工匆忙从家返回港口，看看货物有没有盖好，排水系统是否通畅……
一行行，一列列，浏览着青岛港开列的这张民生“清单”，倾听着职工们口中发自肺腑的“尊严”、“价值”、“幸福”等词语，我们似乎可以找到这个老国企迈向世界强港、永葆生机的秘诀。
本报记者 邢 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