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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3月21日，美英法等国组成的国际联盟已连续3天对利比亚进行了空袭。可是，从过去3天的战果看，卡扎菲完好无损，禁飞区也没建立起来，但盟国内部却乱象丛生，美英法联盟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呼啦一声”垮台散伙的危险。
在华盛顿，美国国会议员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与奥巴马同属民主党的议员有之，与奥巴马唱反调的共和党议员亦有之。他们都在质疑同一个问题——美国空袭利比亚是否合法？他们认为，在没有获得国会同意的情况下，作为总统的奥巴马便命令美军对利比亚开战是“违宪行为”。因为美国宪法规定，宣战权属于总统，战争审批权却属于国会。面对议员的质疑，正在国外访问的奥巴马给国会写了一封信为自己辩解。他在信中说，总统有权命令美军在有限时间和有限范围内实施军事打击行为，在利比亚阻止人道主义灾难符合美国的利益。
违宪与否暂且不论，但国会给总统戴上这么一顶帽子，奥巴马总是感到不太舒服。21日，正在智利访问的奥巴马宣布，美国将在未来“数天而不是数周内”将领导权移交给盟友。此前的3月20日，美国国防部部长盖茨也曾表示，未来数天内，美国将交出对利比亚军事行动的指挥权，可能交给英法两国联合组建的指挥部，也可能交给北约。
要是仅听美国领导人的这些话，好像美国是这次国际联盟的指挥者和领导者。但从严格意义上讲，美国从一开始就不是领导者。19日，盟军开始空袭利比亚时，奥巴马却悠哉游哉地访问巴西，大谈与巴西的贸易问题。在以往空袭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军事行动中，美国总统都是正襟危坐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严肃认真地向美国人宣布他的决定。据报道，美国一开始就不主张对利比亚动武，只是由于法国和英国的“苦劝”才勉强同意加盟。好像辛亥革命中的黎元洪，是被革命党人强迫做了总督的，难怪三心二意。
在德国的斯图加特市，美国非洲司令部就坐落在那里。客观地说，在盟军空袭利比亚的军事行动中，美国非洲司令部在这里发挥着协调作用。因此，有媒体将美国的角色定义为“首席协调者”。其实，美国协调者当的也不够合格。联军虽然有“奥德赛黎明”作为统一行动代号，但美英法三国还各自有自己的行动代号；17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1973号决议后，法国单方面放话称对利比亚的军事打击很快将开始；19日的空袭行动又是法国率先开火。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欧盟官员对本报记者说，这些事情盟国都没有事先协调好。
如果美国撂了挑子，欧洲有哪个国家能领导对利比亚的军事联盟？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萨科齐虽然爱出风头，空袭利比亚也扮演了急先锋。但他至少在公开场合还没有说他可以当盟国的领袖。话又说回来了，即使萨科齐愿意独挑重担，别说美国不同意，欧洲国家不服的也不少。现在看来，美国、英国和意大利等国都主张北约担当领导责任。
在伦敦，英国首相卡梅伦21日对英国议会说，领导盟军在利比亚建立禁飞区的责任应转给北约。卡梅伦说：“现在盟军在美国指挥下运行，但美国有意将指挥权移交给北约。这样，所有愿意参与其中的北约成员国都可以参加。这显然对行动是有益的。”
因为历史、地缘和经济原因，意大利一直与利比亚保持着密切关系。在目前的军事行动中，意大利不仅提供了7个空军基地为盟军使用，而且还出动了8架战斗机参战。意大利外长弗拉蒂尼的发言人马萨里说：“我们希望北约在利比亚拥有指挥和控制权。现在，我们有（法英美）3个不同的指挥部，这已给军事行动的协调工作带来了很大问题。”
在布鲁塞尔，北约的28个成员国19日以来一直在不停地开会，讨论的主要议题是北约在执行安理会1973号决议中应扮演什么角色，也就是说北约能否担任在利比亚军事行动中的领导者。19日，北约一致同意实施1973号决议中有关对利比亚实施武器禁运的内容，但不同意北约执行在利比亚建立禁飞区的任务，原因是土耳其反对。
土耳其为什么反对？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自认为是穆斯林世界中的民主国家和连通穆斯林世界与欧洲的桥梁。但萨科齐19日在巴黎召开有关利比亚问题首脑会议时没请土耳其参加，所以土耳其生气了。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给出的理由“义正词严”：只有北约保证使用武力是有限度的而且不出动地面部队占领利比亚，土耳其才能投赞成票。北约采取的议事规则是“成员国一致同意”，只要一个成员国反对，北约就什么事也不能干。
但可能土耳其没想到的是，它的举动无意中帮了法国的忙，因为法国也不愿意北约成为领导者。法国外长朱佩21日在布鲁塞尔参加完欧盟外长会议对记者说，法国反对将领导权移交给北约，因为北约不是此次军事行动的始创者，而且阿拉伯联盟也不愿意将全部行动置于北约领导之下。此间有分析认为，法国退出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30多年，2009年才重新加入，在北约的威信不够。如果北约接过指挥棒，法国有被边缘化的危险，这是萨科齐不愿意看到的。
德国是欧盟和北约的重要成员国，也是联合国安理会的非常任理事国。17日，德国与中国、俄罗斯、巴西和印度站在一起，对1973号决议投了弃权票。19日西方盟国对利比亚采取军事行动，德国没有参与其中。此间媒体说，德国在欧洲陷入了孤立境地，但德国并不这么认为。德国外长韦斯特韦勒21日在布鲁塞尔辩解说，德国没有参与军事行动，并不是说德国支持卡扎菲，而是因为德国担心这么做有风险。他说：“如果我们仔细听取阿拉伯联盟的说法，会感到我们的担忧不是没有根据的。”此间有观察家指出，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德国总是暴露出明哲保身的自私行为。欧洲债务危机爆发时，默克尔不愿出手救援希腊，是惜财；这次不愿意参加利比亚行动，德国人是惜命。
3天时间内，欧美间的矛盾和分歧便暴露无遗，原因是复杂和多方面的。此间有观察人士认为，西方盟国没有严格按照安理会1973号决议的授权办事，因而致使军事行动缺乏统一而明确的目标才是根本原因。1973号决议的精髓是为了保护平民而采取“任何必要的手段”，但西方盟国却将此视为对利比亚大打出手的通行证。正如阿拉伯国家联盟秘书长穆萨20日所说，阿盟希望的是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以保护平民免受袭击，但在利比亚发生的情况与这一目标并不相符，有更多的平民正受到轰炸的伤害。
本报布鲁塞尔3月22日电
本报驻欧盟记者 张兴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