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湘乡市栗山镇西山村主任助理曹杰被人称作“著名大学生村官”。他拥有物理学、计算机科学双料学士学位,还在许多学术杂志上发表过化学研究方面的论文。当事业蒸蒸日上之时,他又放弃高薪收入,去做一名大学生村官。
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年轻人,在广阔的农村天地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精彩。
“弃薪从农”的工程师
“如果你觉得钱少,可以再谈。”曹杰在电话里向老板提出辞职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当时,曹杰的月薪是六七千元。
2008年,长春理工大学毕业的曹杰被昆山一家高科技企业聘用,成为公司唯一的本科学历工程师,享受研究生毕业待遇。
在曹杰的建议下,公司新建了从事锂电池和太阳能电池研发的新公司,由曹杰负责协助实验室筹建和人员招聘工作。出色的办事能力让曹杰在公司里如鱼得水,深得领导赏识。
可是,在那些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日子里,曹杰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他想回家,想创业,想打拼出自己的一份事业。
恰在这时,曹杰看到了湖南招聘大学生村官的公告,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其实当时我并不了解村官这个职业。”生长在城市里的曹杰从未接触过农村,对“村官”的认识仅限于“与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曹杰却本能地感觉到,农村应该有自己的发展空间。
怀着对农村这片广阔天地的憧憬,曹杰顺利通过了湖南省委组织部的统一考试,告别了昆山这座经济发达的城市,回到了他的家乡——湖南省湘乡市,成为一名大学生村官。
“西山村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于刚刚上任的曹杰来说,湘乡市栗山镇西山村的一切都很陌生。
“要想在这个新的岗位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创业梦想,首先要做的就是对西山村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曹杰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访村民和翻阅档案。
西山村20多年的档案材料十分凌乱,没有进行过系统整理,查阅起来不太方便。“你要是有时间就弄吧。”村主任的一句话就让曹杰忙了起来。他向市档案局申请到500元经费,购置了档案柜、档案盒、记录本,没过多久,栗山镇第一家村级档案馆在曹杰的主持下成立起来,曹杰也慢慢地摸清了村里的情况。
西山村位于省道与国道交汇处,交通虽然便利,用电却一直成问题。“近些年村里新添的电器多了,原来的变压器根本不够用。”曹杰向电力部门申请到3万元改造资金,新变压器很快就运来了。
机械设备没法把变压器运到山上去,只能靠人抬。曹杰正要上前帮忙,有村民对他喊:“你是上面派下来的干部,这些体力活我们干就行了。”曹杰一听这话,真急了:“我是大学生村官,更是西山村村民。西山村的事就是我的事。”那天,曹杰和乡亲们一起,忙了一整天。
为了更好地推进农村信息化建设,曹杰和其他几位大学生村官一起,组建了“枣青李黄”团队。他们的“土色土香农家菜网络营销项目”在全国大学生村官农村信息化方案总决赛中获得全场最高分。可是,农民不懂电脑,这么好的项目就无法推广。为此,曹杰租下了栗山中学微机教室,创办了农民电脑培训班,手把手教乡亲们用电脑。现在,村里买电脑的人越来越多了。
工作之余,曹杰喜欢到村民家唠家常。和他关系最铁的,要数杨贵新大爷。“杨大爷对村上的情况熟悉,为人又热情,经常带我在村里转悠。”后来创业过程中,杨大爷也充当了“军师”和“老师”的角色。
为村引来“金凤凰”
曹杰一直觉得,推动村里的经济发展是大学生村官最重要的任务。
西山村虽然交通便利,但地窄人少、土质沙化严重。详细分析了西山村的情况后,曹杰觉得,“引进项目”是打破全村无企业僵局的最好办法。
听杨大爷说,有位姚老板正打算扩建他的养殖场。当时他有一栋鸡舍和两栋猪舍,想要再找地方扩建。“分开管理有难度,不如选址办一家综合性养殖场。”曹杰成功说服了姚老板,为西山村引来了第一只“金凤凰”——姚望养殖基地。
养殖基地需要一个“好地方”,而曹杰对这些一窍不通。“选址花了20多天,每天都是杨大爷陪着我到处跑。”在“高参”的建议下,姚望养殖基地最终落户西山村一组蛇场仑上(“蛇场仑上”是地名——编者注)。
2009年11月,养殖基地动工,在原有的空场基础上挖山平地。起初一切顺利,挖了两个月,突然发现了黑土。经省里专家勘探,这些黑土并不是煤,没有开采价值。“有人想把黑土卖给煤矿,掺杂在好煤里,我不同意,这是作假。”化工科班出身的曹杰知道,这些黑土其实还有很多用途,比如作为新型环保型砖的原料。于是,曹杰顺水推舟,又为村里引来环保型空心砖厂,不但解决了黑土的去处,为村里带来额外收入,还为村民提供了工作岗位。“现在已经有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曹杰说。
然而,养殖场遇到的问题还没结束。对于养殖业来说,防疫措施十分重要,外人不得随便进入养殖区域,可砖厂要来挖黑土,养殖基地和砖厂互不相让,陷入僵局。投资方见状不妙,选择从养殖基地撤资。“自作自受”的曹杰四处筹借,凑了30多万元帮姚老板渡过难关。他还请湖南大学的朋友为养殖基地重新进行规划,在原计划二期开发的空地上开始建设。“等这边建设好了,黑土也该挖完了,两不耽误。”在曹杰的努力下,姚望养殖场终于步入正轨。
后来,曹杰还陆续引来了海龙加工、华鑫农业落户西山村,引进项目资金共计1500多万元。“这几个项目能解决200多个劳动力就业,年产值能达到4000多万元。”有了这些项目,西山村的经济开始充满活力。
创业不是一个人的梦想
曹杰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当年辞职回来做村官是因为想要创业。“从前西山村没有企业,不是因为村民们不想创业。他们的思想很单纯,就是怕担风险。”缺少技术、缺乏经验、害怕失败,其实村民们担心的事,曹杰同样心里没谱儿。
为了走出困惑,曹杰查阅了大量材料,还跑到一些新农村示范建设村和种养殖基地进行实地考察。2010年,他终于注册成立了“湘乡市栗之缘农业开发有限公司”。
曹杰的创业梦想已经实现了,可他却发现,自己的想法和两年前不一样了。现在他觉得,个人的成功不算真正的成功,带领全体村民致富才是创业的意义所在。
为了说服更多村民参与创业,曹杰走家串户,磨破了嘴皮子。他的执著和努力让许多村民深受感动,越来越多的村民加入他的行列,与公司合作进行水果种植和家禽养殖。“每当村民收到公司发放的鸡苗、葡萄苗,他们脸上的笑容都能让我感受到他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截至目前,“栗之缘”的农产品销售额已经突破100万元。“公司计划今年投资80万元兴建标准化种鸡场,3年内在湘潭地区土鸡苗市场覆盖率达到70%以上;3到5年内与农户共建水果种植基地500亩以上,建立家禽养殖基地5处以上;吸纳100户农户与公司合作,创建“公司+基地+农户”的发展模式。预计到时候,年利润将突破500万元。”曹杰对未来充满信心,“到时候跟我合作的农户,不但能收回自己的投入资金,还能实现丰厚的盈利。”
两年来,曹杰接受过中央、省、市各级领导的“检阅”,得过的奖励、荣誉数不胜数。但曹杰觉得,“这还只是个开始”。他的梦想,还大着呢。
本报记者 黄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