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不是我们的职业,我有其他职业。”在8月30日举行的俄罗斯青年作家见面会上,28岁的维克托·普契科夫神情严肃地解释道。
他是2006年俄罗斯独立文学奖“处女作奖”获得者,曾作为文学新秀被时任总统普京接见。如今在俄罗斯“下一代”国际基金会的安排下,他和其他5位“处女作奖”得主前来北京参加第十八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的系列活动。
被问及为何选择作家作为职业时,他们给出了一致的答案——“作家不是我们的职业。”普契科夫的职业是书店老板,平时主要销售教材,也卖一些外文书,包括中文书。“写作不能当做挣钱的技术,不能把文学当做生活的来源。”他说。
对此,俄罗斯当代著名女作家、“处女作奖”协调人奥尔加·斯拉夫尼克娃也深有同感。她遗憾的是,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支持文学的组织,但俄罗斯很少,尤其是没有附属于大学的写作中心,可以供作家来专心写作。
在她看来,“文化不会自然生长,有杂草的麦苗不会长得很好,国家应该像农民关心自己的田地一样关心自己的文化。”
俄罗斯文化部门也注意到了这一现实,从2000年起,在“下一代”国际基金会支持下,俄罗斯独立文学奖评委会设立、评选“处女作奖”,这是专为25岁以下的青年作家设立的文学奖。
在今天的俄罗斯,比较出风头和耀眼的作家是商业作家和侦探小说作家。在这些年轻作家的同龄人眼里,说一个人是诗人和作家,虽然不算是骂人和贬低,但也不是特别光彩的称呼。“处女作奖”的目的在于扶持文学青年、推行纯文学,引起年轻一代乃至整个社会对文学的重视。他们试图挑选出“今天最能直接反映现实生活、最诚实的俄罗斯文学作品”。
看到电视上“处女作奖”作品征集广告后,新西伯利亚大学的研究生德米里特·彼留科夫开向组委会投稿,最终获奖。另外两个年轻人安德烈·西蒙诺夫和奥尔加·里姆莎,也是因为“处女作奖”和文学结缘。
这些年轻人因获奖脱颖而出后,俄罗斯《独立报》甚至欢呼“我们见证着正在崛起的作为接班人的一代”。
这些接班人也越来越认识到文学的价值。“文学可以丰富我的思维,让我更多层次地了解社会和生活。”彼留科夫说。然而,他并没有选择作家作为自己的职业。“记者才是我的职业。”他强调说。
在6位青年作家中,奥尔加·叶拉金娜是唯一靠写作挣钱的人。她靠写文学剧本挣钱。不过,在这个20多岁的姑娘眼里,“文学创作和靠文学挣钱是两码事”。
他们的前辈斯拉夫尼克娃则告诉这些年轻作家和中国读者,“在俄罗斯,作家这个称呼是有重大意义的。很多人在商业、政治以及其他方面取得优异成绩后,还是希望成为一个作家,哪怕是只出一本书也好,他们希望在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写着这些年轻作家名字的“处女作奖”小说集《化圆为方》、《开罗国际》等,在2010年和今年8月已先后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翻译出版。
这些没有以作家作为职业的作家们,也给他们作品的中国译者留下了独特而深刻的印象。“这一代作家主要成长于苏联解体后全新的历史时期,从个人经历、思想意识和表达方式上都没有受到意识形态方面的束缚,因此他们的写作在内容和表现手段上更加顺应天性、自由开放,同时还有一定的反思历史、思辨批判精神,用自己的写作去积极影响社会。”译者侯玮红说。
在斯拉夫尼克娃眼里,这也是年轻作家所具的独特价值,她期待这些年轻人能够给双双陷入困境的文化和文学,带来新的动力。“无论在中国,还是在俄罗斯,作家都具有独特的责任,希望作家这个身份依旧受人尊重和珍视,希望作家这个称呼不会消失。别忘了,文学是让人们达成理解的最有效的工具。”她最后提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