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我开始了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博洛尼亚中心为期一年的学习。
博洛尼亚是意大利北部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的首府,也是有名的“红色城市”。博洛尼亚之“红”有三大来源。第一项是红屋顶:城内所有建筑基本上都覆盖着古朴的红砖屋顶,俯瞰之下一片赤色。在建筑上,博洛尼亚的所有人行道均采用走廊形式,也因此得名“柱廊之城”。
第二种红便是博洛尼亚特产的Ragu(乐古)酱,是意大利通心粉的经典搭配。博洛尼亚集合了最正宗的意大利美食,因此当地人多因美食而大腹便便,又为此地赢得了“胖子之城”的名声。
最后一种红,来源于其政治属性:博洛尼亚是意大利左派思想的根据地,红色与其激进作风相得益彰。我想,这多少也是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在冷战初期在此建立其高等国际关系研究院第一个海外中心的原因(第二个海外中心于1986年在南京建立)。
号称全世界最古老大学的博洛尼亚大学(创建于1088年)亦坐落于博洛尼亚城,其10万多名学生占当地人口的四分之一,各所学院散落于城内不同地方,将其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大学城”。博洛尼亚大学没有学生宿舍,对学生也不设任何准入门槛。每门课的期末考试在每年2月、7月、9月各有一次,满分均为30。如果一次考得不理想,学生可以重考,直到满意为止。
虽然我的学校与博洛尼亚大学仅一步之遥,但由于教学体系和语言不通等问题,我一直没能与意大利学生进行深入的交流。我与意大利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通过“住院”这种特殊的形式。
今年4月中旬,我因发烧来到附属于博洛尼亚大学的一家当地社区医院就诊。意大利医院的诊断流程是:进医院先在类似挂号部的地方做简单检查,医生根据病情分为绿色(一般)、黄色(严重)和红色(紧急)3个等级,并为病人戴上相应颜色的手环,上面有名字及诊号。分到绿色手环的病人在大厅等候护士依次叫号;黄色和红色手环病人则可以随意插队。尽管我已经发烧3天接近昏迷,但在意大利医生看来还不太严重,我戴着绿色手环,在大厅等了4个小时。
之后在长达两个半个小时的各种仪器检查后,我被宣布“住院”了。此时已近凌晨,护士直接把我推进了住院部。没让联系家人,没让同学留守,没有检查医疗证明,我只是在挂号时出示了一下意大利学生居留证。后来我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便享受意大利国民的免费医疗了。
意大利医院硬件设施一流。我的病房是普通的女性3人病房。房间宽敞明亮,每人有一张宽大整洁的病床及衣柜,并在每张病床前配有可调试的液晶电视及相应耳机。病房内的独立洗手间亦十分宽敞,从洗浴用具到香水都一应俱全。
每天早上,都有两名护士前来帮我铺床叠被更换床单。三餐由医院营养处根据病人病情调配,最后由护士送到每个病人面前。由于我嫌医院的饭太淡,便让同学给我捎来了煲好的鸡汤。护士发现后,严肃地把我训斥了一通,并“没收”了鸡汤!她认为虚弱的病人不应该喝鸡汤这种“不好消化”的东西。
意大利医院规定家人只能在固定时间前来探视。我的病房里有一名20多岁的意大利姑娘。每天一到探视时间,她的爸爸、妈妈、丈夫、公公、婆婆都会一起过来,一家人拥抱谈笑,让我觉得分外亲切。我了解到,与其他西方国家相比,意大利人的家庭观念相对浓厚,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仍旧保持亲密的关系,甚至子承父业一起经营家庭产业的也不在少数。这和中国有相似之处。
意大利人对食物的爱好也与中国人不分伯仲,意大利人是欧洲民族中最精于饮食的,其意大利面、比萨饼及咖啡早已风靡全球,成为了西方世界的“基本餐”。意面既有长细面条,也有五颜六色的蝴蝶结面片,还能把面条做成字母型拼一盘自己的名字。面条颜色及酱料也是五花八门。其“国粹”比萨饼及咖啡也享受国家保护:整个意大利境内没有一家必胜客或星巴克。各式古老又有特色的比萨店、咖啡馆,成为意大利人日常生活文化的一个缩影。
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