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距离

    一个邻居，工作时间自由，基本上是开车上下班，不得不早上出门的时候，约我同搭地铁。

    到了站台，她先是被屏蔽门外长长的队伍震到了，接着，是似乎有着无限容人之量的拥挤车厢。“这怎么上得去”、“真的要被挤成照片的”，她皱着眉头一惊一乍，引来数人回头观望。

    我有些赧然。这些目光里估计只传递了一个信息：这个时候的地铁哪有不挤的？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同行的邻居显然不愿受这个委屈，她对我说，时间还来得及，等下一趟车吧。情形往往是这样的：车来了，门开了，没人下车，逼仄的空间看似挤不上去一个人。于是，她侧迈一步让出有利地形，后面的人发愣不到一秒钟，迅速挤进车厢，哪怕只有一只脚着地。

    我们从队尾排到队首，只等了一辆车；可为了达到女友“不太挤”的标准，却等了5辆车。而实际上，每节看似再也上不去人的车厢都带走了五六个人。第六趟车的时候，我们终于贴门而立。

    我长出一口气，作为最后上车的人，过程虽然痛苦，但看看站台上排队的人们，足以体会什么是从容。邻居皱紧眉头，全程不发一言，其间，她果断地抬手打掉了后面一个女孩要抓吊环的手，理由是“这样的话，对方的袖子会蹭到她的头发”。

    看着理直气壮的邻居，我觉得不可思议。对常常挤地铁的人来说，被别人的包顶在后背，或者急刹车的时候被甩到别人身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地铁不同于私家车，有限的空间在高峰时段趋向于无限，人们摩肩接踵，于谁都不是可心的状态。可是，外面车流如织，要想快，只能搭地铁。在这里，乘客们与地铁互相妥协，他们以短暂的不适为代价，节约自己的出行时间。这里的不适，包括安全距离暂时归零。

    所以，如果你对自己的安全距离限定了上限，请换乘其他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