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希望与救赎的调查

    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一个个污染的企业……在挑战杯的展示现场，北京科技大学的李金刚和桑丽萍的宣传画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都是我们调研的案例。”李金刚说。此次，他们带来的参赛作品是《拿什么拯救你“癌症村”——一份来自淮河沿岸六个癌症高发村水污染治理现实紧迫性的调研报告》，这是他们多方走访村民而撰写的。

    近日，全国多地现“癌症村”的新闻频见报端，因土地污染、水污染等原因导致的癌症村出现在湖南株洲、内蒙谷河套、辽宁葫芦岛等地方。

    李金刚和桑丽萍的调研项目是从学长们手中接过来的。“学长们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但后来毕业了没有成文，正好我们也很关注，2009年我们就接手继续做。”李金刚说。

    这是一次被称作“希望与救赎”的调查，调研的过程并不顺利，其中夹杂着“痛心、惊愕、无奈、气愤”，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曾存在过。

    他们调研的6个村庄都集中在淮河沿岸的河南省周口市沈丘县，据媒体报道，这个县城附近盘踞了150多家超标排放的污染型企业。

    而李金刚他们的调研报告显示，6个村子，离水源地越近的村庄，患病率越高。在他们所调查的201名村民中，因癌症而死亡的有75人，而其中引用井水的占到近一半。

    在淮河流域，广泛流传着一首歌谣：“50年代淘米洗菜，60年代洗衣灌溉，70年代水质败坏，80年代鱼虾绝代，90年代拉稀生癌……”

    这是被调研的癌症村的写照。李金刚见到了形形色色的癌症患者，“虽然不会都像宣传画里那般骨瘦如柴”，但癌症患者们虚弱的身体和绝望的表情还是刺痛了李金刚和桑丽萍的神经。

    在黄孟营村，李金刚见到了不到10岁的小月（化名），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看似健康的小姑娘已经罹患癌症数月，更让李金刚痛心的是，小月的父母也全都是癌症患者。

    “家里有一点钱就拿去治病，虽然他们家已经非常贫困，父母仍然希望小月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健康成长并好好读书。”在这个村子里，像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小月的家所在的那条胡同被当地人称为“癌症胡同”，因为胡同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癌症。

    “都是那些企业造的孽！”李金刚所到之处，总能听到这样的“控诉”。

    “他们也去找过企业，找过政府，可是他们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李金刚说。

    在另外一个村子里，李金刚还看到过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刚刚过世的癌症患者，遗像旁的挽联上赫然写着“鸣冤”的字样。

    “这是对污染无声的对抗。”看到这些，李金刚觉得无奈。

    他们也曾试图去跟企业沟通。

    “但是只要我们谈到污染等敏感性问题，企业就会闭口不谈。”这样的结果李金刚和桑丽萍也曾想过。

    他们还曾去当地政府咨询，结果却一样。“表面上大家都很客气，就是不谈最重要的污染问题。”李金刚说，“他们不愿意轻易取缔或者关停这些企业，因为这是他们当地财政收入的一部分。”

    有一名村党支部书记，两个兄弟因为患上癌症而先后离世，对于那些污染企业，村支书深恶痛绝。在李金刚他们去调研的时候，村支书非常配合他们，还帮助他们做调查，但结果，村支书却受到了上级的惩处。

    “要想真正解决问题，必须发挥监管部门的力量。”李金刚说，而这一块，在癌症重灾区，恰恰是最缺失的。

    在调研中，只有一家味精企业听取了李金刚他们的意见。“也许是这个企业比较大，有些社会责任的意识，最后在我们和企业政府的沟通之后，他们建立了一个污水处理厂。”但这毕竟只是个案，李金刚希望通过团队的努力，能够有更多企业意识到企业带给村庄的灾难，并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

    李金刚他们也试图分析癌症村的救济途径。在调研报告里，他们提出了解决村民用水的问题，他们联系了日本的一项净水技术，为村民引进了零成本生物净水器，如今这个净水器已经在淮河沿岸的十几个村庄发挥着作用，经检测，通过净水器净化的水已经达到了可以引用的标准。

    “我们还建立了助学基金，给政府部门提出了标本兼治的治理建议，希望我们能给癌症村解决点问题。”李金刚说。

    本报大连10月1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