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在10月22日的一个讲话中说,卡扎菲之死和美国结束在伊拉克的战争,证明美国重新成为世界的领导者。
如果说美国获得了“领导世界”的权力,那么像法国这样的北约伙伴,因其对利比亚空袭的首倡地位,在瓜分战后利比亚这块大蛋糕时也具有相当优势。正如法国国防部长热拉尔·隆盖21日接受媒体采访时所表示的,“法国希望成为利比亚的‘主要合作伙伴’,因为利比亚新政权领导人知道他们依靠法国帮助方才取得胜利。”
和企业经营一样,任何军事行动都是逐利的。那么,是否可以用企业的资本运作方式来类比军事上的投入与产出,形成军事资本运作的新概念呢?具体来说,对军队的经常性投入相当于企业损耗与折旧,军事行动相当于企业的经营运转,而军事行动所要达成的目标则相当于企业的盈利。
尽管军事有其特殊规律,军事行动的利益同一般企业所讲的利润有很大区别,但追求的都是最大的效费比,用最小的投入获取最大的收益。
从军事资本运作看养兵千日与用兵一时
由于战争的巨大代价,除了极少数战争贩子外,绝大多数人都反对频繁用兵。久而久之,人们便把军事行动看成纯消耗性的魔鬼,将“养兵”与“用兵”截然割裂开来,在军事领域的投资和产出之间硬生生地砌上了一堵高墙,最终会导致建军而不用兵,形成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观念。相当于对企业进行投资却不追求资本的利润,去做亏本的买卖。
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10月5日在布鲁塞尔发表演讲时说,“利比亚军事行动体现了北约的重要性,但同时暴露出欧洲国家军事能力的不足。”
在他眼中,欧洲国家军事能力与美国差距太大,不仅弹药和补给物资短缺,而且缺乏像空中加油机、无人侦察机等关键的军事设备,以至不能保证利比亚军事行动的顺利进行,最后不得不求救于美国这位“带头大哥”。
同为北约国家,为何美国强而欧洲众国弱?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欧洲国家过度削减军费,而削减军费的原因是维持军队运转的庞大军费投入不能给国家带来各种利益,亏本的买卖各国政府都不会去做。
然而,多米诺骨牌就从这里触发,削减军费必然导致军事行动弱化,军事不能为政治、经济带来利益;此时,政治、经济等因素又反过来掣肘军事的发展,形成一个不断向下衰减的循环。一旦军事与政治、经济的关系由互融共生变为消耗制约,那么其军事能力的降低也就不可避免了。
养兵是为了用兵,而用兵是为了利益。法国外交部长阿兰·朱佩曾说,法国介入利比亚军事冲突是“对未来的投资”。这真是一句大实话,道出了“用兵即投资”的实质。
虽说高技术武器装备运用的消耗极大,但如果运用得当,军事行动所带来的收益也极大。美国建国200多年来,共动用军队200多次。这些军事行动,哪一次不是巨大的买卖?尽管有像朝鲜战争、越南战争这样血本无归的,但绝大多数都赚得盆满钵满,在打赢战争、锻炼军队、实验武器的同时,获得了面子、名声和金钱。
从军事资本利用率看建军投入与用兵产出
战争成本作为军事资本投入,具有资本所具有的一切性质,其目的也和普通资本一样,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大的利润。军事力量的使用,不论是战争形态还是非战争形态,都是获取这种特殊利润的手段。
当然,军事资本作为特殊资本,其所谓的“利润”也有着不同于金钱的特征。曾任美驻华大使的傅立民将其分解为最高利益、切身利益、战略利益、战术利益和国家所关注的问题,并认为美国的利益是“维护本国的领土安全、战略优势、自然资源、经济优惠、别国的遵从、国际威望、影响以及在意识形态上的支配”。
由于军事资本的特殊性,各国在准备投入这个资本时,一般都要反复斟酌以下三个问题。
一是减少利益损失。军事行动所要解决的问题,通常是其余手段难以解决的问题,也是关系重大的利益问题,只有通过军事行动才能解决。
西方兵圣克劳塞维茨说过:“战争是充满不确实性的领域。战争中行动所依据的情况有四分之三好像隐藏在云雾里一样,是或多或少不确实的。”任何一场军事行动都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都是一次冒险,可风险越大收益也越大,军事资本逐利的本性在这时显露出来。像北约诸国参加的这次利比亚行动,应该算是在利益损失不大的情况下赢得了这次风险投资。
二是保护既得利益。在军事领域进行巨额投入时,绝大多数国家都期望军队能够保护国家的既得利益。这种要求相当于企业刚好收回成本,少则亏本,多则盈利。如果一个政府没有这个基本的军事产出比要求,就不可能维持好国家这个特大企业的运转,迟早会破产倒闭。
比如,利比亚内战结束后,对美国等西方国家来说,巩固利比亚新政权,与利过渡委员会加强在军事和经济领域的合作,符合他们的政治、经济和安全利益。美国国务卿希拉里10月18日突访利比亚,也是在为美国谋求更多的利益。要知道,英国石油公司在8月就宣布将在条件允许时重返利比亚,意大利埃尼石油公司从今年4月开始就与利比亚反对派保持接触,德国公司也睁大眼睛,觊觎着利比亚的油田。很显然,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和军力的美国,如果不抓紧行动,在切分胜利蛋糕时,属于它的那一块又会被别人所取。既得利益受损,这次投资就不算成功。
三是拓展利益范围。在高技术武器装备折旧费用巨大、军事建设成本不断增加的历史背景下,单纯防卫国土的军事行动所带来的产出已不能弥补军队建设投入所带来的亏空。一个企业在亏本的情况下,所要做的是优化结构,研发新品,寻找销路。军事领域亦是如此,要补上军费投入这个大窟窿,还要有所回报,频繁的军事动作便是必然的了。
北约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就堪称是一本万利、空手套白狼的“典范”。北约仅以空袭,提供武器、情报等方式,对利比亚反对派进行援助,不费地面部队一兵一卒就达到了推翻卡扎菲政权的目的。而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阿卜杜勒·贾利勒曾表示,反对派将根据其他国家在利比亚冲突中对反对派的支持和贡献加以“回报”,曾经帮助反对派的国家将相应得到奖励。利益范围得以拓展,北约的这次军事投资可以说是“收获甚大”。
从资本的中长线投资看现实问题与长远利益
对企业来说,不仅要追求眼前利润,更要看重未来利益。军事行动亦如此。
采取军事行动的直接动因看起来是针对现实难题,衡量军事行动产出的基本指标是能够化解危机、解决难题。但从现代系统论看,人类社会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一个小事件就可以引起巨大的变动,经济系统是这样,军事系统也是这样。即便一次规模不大的军事行动,却能像一个小范围的价格波动而引发庞大复杂的金融体系爆发经济危机一样,通过连锁共振,产生全局性的影响。“下棋看三步”,因此,各国在进行军事行动决策时,不仅顾及眼前,更注意长远发展。
像这次北约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眼前是“从中获得了石油资源和巨大的战后重建利益”,长远利益则是要维持旧有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通过这一套旧有的体系,不断增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各个领域的领导地位。
资本逐利的本质永不会改变,军事资本也一样,那么,人类和平还有希望吗?
从资本的角度分析,如果所有资本的利用率趋于一致,那么资本便没有追逐暴利的可能性;如果所有国家军事资本的产出效益趋于一致,那人类将没有战争。这个美好愿景的现实范例就是实行“全民国防”的瑞士,其军事资本投入带来的就不是外敌入侵,而是长期的和平与稳定。
这个范例或许应该是个“军事资本运作”好榜样。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