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裔士兵自杀
暴露美军管理沉疴

    近日，美国军方公布的调查报告显示，去年10月驻防阿富汗“自杀身亡”的美军华裔士兵陈宇晖，生前曾遭上级和其他士兵凌辱。一石击起千层浪，联系之前的美军华裔海军陆战队下士廖梓源开枪自尽事件，美国一些颇有影响力的社团，要求军方全面调查是否有针对亚裔男女军人的系统性种族歧视和暴力行为。一旦事实存在，美军领导层有可能面临一场管理危机。

    五角大楼显然明白一旦将两名华裔士兵之死归结于种族歧视，将会给军方声誉带来严重影响。面对民众质询，他们信誓旦旦表示，一旦发现有种族歧视，必将实行“零容忍”政策。

    美军中曾有种族歧视的历史。最早遭受歧视的是黑人士兵。自美军建军以来，黑人被强制征兵，但从未获得与白人平等的待遇。美国内战期间，22万黑人在联邦军队作战，37500人阵亡。但硝烟散去之后，黑人不但未能获得自由，还得忍受三K党的欺凌和私刑。直到1948年7月26日，美军才颁布行政命令，宣布停止执行种族隔离政策。

    但美军种族歧视行为潜流犹存，遭受歧视的还不止是黑人。珍珠港事件发生后，美军高层为防止日裔美军士兵通敌叛国，曾对他们进行集中监管。然而，由于历史文化方面原因，大部分美国亚裔移民家庭并不鼓励子女当兵，因此受歧视事件鲜见记录。

    近两年受国内经济不景气影响，美国亚裔移民子女参军人数略有提高。据统计，2009年，全美共有3000名亚裔移民子女参军，仅占150万总兵力的0.2%。作为社会成员的少数，亚裔士兵有可能取代黑人士兵成为新的歧视对象。

    目前，美军征召入伍的大多是亚裔移民的第一代和第二代。一些年轻移民刚刚踏上美国土地，就因生计所迫进入军营。他们对美国社会很陌生，对美军传统更是缺乏了解，短期内自然无法像“老美国人”那样迅速适应军营行为规范。然而,美军领导层却对他们缺乏耐心，不少亚裔新兵仅经过简单的基本训练就被送上战场。

    在残酷、紧张的作战环境中，那些作战技能“不精”、对“兄弟战友”还很陌生的亚裔新兵,很难与其他官兵协同作战,就有可能被看作累赘。一位在伊拉克战场上阵亡的亚裔士兵的父亲认为，儿子只接受了两个月的集训就上战场，“这样的制度有问题”。

    高强度的战斗压力和恐怖的战场环境也会使自杀、虐待事件呈现多发趋势。美国国防部调查，美军最近几年官兵自杀的倾向与前几年相比有所上升，主要原因是外出执行战斗任务时压力过大。

    心理专家认为，延长服役期、增加服役次数会严重削弱官兵的精神意志和生活能力。通过跟踪研究，他们发现，部队若长期处于紧张战区和艰苦地区，上级极有可能把下级、老兵极有可能把新兵作为泄愤对象，更易产生种族歧视苗头。

    2008年，美军有128人死于战场自杀，一些自杀士兵在出事之前已经有明显心理疾病症状，但仍被命令留在战场执行军事任务，无法回到本土进行全面的心理疏导和彻底治疗。而亚裔士兵因为文化隔阂，更不易与“战友”沟通交流，他们的倾诉对象常常是千里之外的亲人。

    廖梓源和陈宇晖事件严重打击了本来就不高涨的亚裔移民参军热情。一些华人社团要求军方必须尽快公布陈宇晖的死因，给其家属一个交代，否则将呼吁亚裔青年不要参军。

    征兵难是美军高层头疼的问题，为征集到足够数量的兵员，美国政府开出了高工资、高福利等优厚条件。在本土青年热情不高的情况下，一些征兵机构和人员把征兵目标瞄向对优惠条件有需求的亚裔、拉丁裔等新移民家庭。

    然而，此次事件影响已扩展到更多的移民家庭。由于担心子女的从军路变成死亡路，有的人公开表示，宁要儿女去火星，也不让他们进军营。

    为了给受害士兵家庭和亚裔社会一个说法，美军已启动军法调查程序，华人组织“百人会”还出面邀请刑事专家李昌钰，领衔鉴定陈宇晖死因。

    司法也许能给社会一个交待，但治标不治本，若要彻底消除军队内部种族歧视现象，根本在于改变美军的管理文化和传统。只有完全改变基层部队普遍存在或严刑峻法、或放任自流等简单粗暴的管理方法，才会彻底消除军营内部与种族问题相关的暴力行为，士兵受虐自杀事件才有可能不再发生。

    谈到追究责任，其实不止是与事件相关联的官兵，美军领导层作为战争发动者，是士兵赴外执行任务的派遣者，更应在战略层面反思自己的责任。

    陈宇晖之死，美国长期的战争政策才是罪魁祸首，歧视者和被歧视者都是这一政策的受害者。只有放弃全球霸权政策，美军士兵才不用为此而精疲力竭，战友相煎事件才不会再发生。

    在《纽约时报》报道陈宇晖死亡事件的网页上，一位网民留言：士兵是为布什和奥巴马而死的，他们必须承担责任。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