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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是西方情人节，这个日子的前后，满世界处处是“情人节搭台，商家唱戏”的热闹。当然，也有那么一些人，确实乐意借情人节忙不迭地寻找感情、培育感情、加温感情、重拾感情。这么说来，这时候我该找个情歌写一写？可我是这么想的，只在情人节才想得起去呼叫的爱情，不是很像爱情。情人节，确实是会让我们或清晰或模糊地想起爱情这两个字，但爱情是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爱情还在我们身边游荡吗？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
然而，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最复杂的事，往往也可能有最简单的表述，爱情，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诺言，而最紧要的是，彼此有爱的人，最是没必要把这个诺言天天挂在嘴边，它只应该是一个无声的诺言。
“无声的诺言”，其实也是18年前面世的一首歌的名字。还记得120集电视情景剧《我爱我家》吗？那部戏，有40集的片尾曲就是《为一句无声的诺言》，歌有两个原唱版本，女声版毛阿敏，男声版章鹏。
120集《我爱我家》，18年来，反反复复，断断续续，看了多少遍多少集？没数。它被央视和许多家地方卫视反复播放，随便在哪个时段遇上，情绪都会在一秒钟内被它带上，迅速跟进，跟着它微笑大笑爆笑，不必计较它上集说过什么下集将怎么演，接地气的快乐原本就不分上下集。
《为一句无声的诺言》，旋律传递出的情绪，是一种从容优雅的深情，与之珠联璧合的是歌词，每句凝练如格言，又绝非空洞大话，而是最朴素的口语话表达，“爱是一个长久的诺言，平淡的故事要用一生讲完……”说来也巧，找出这首歌的前一刻，我正好看完一篇追忆音乐家蒋英与丈夫钱学森的文章，两位大师大半个世纪的爱情，就是一个“用一生慢慢讲完的长久的诺言”。
最早看《我爱我家》，20岁出头，那个年纪，对歌词并不特别留心。但你听或不听，歌就在那里，历久弥新，而听歌的你，岁月在你身上在你心里雕刻了18年，同样的歌词，18年后听出的，就一定不是年轻时的味道。年轻时，就算你美貌如花，就算身边护花者众，那又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时过境迁，还有没有人“为一句无声的诺言，默默地跟着你这么多年。当你累了倦了或是寂寞难言，总是全心全意地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有，这才是有质量有分量的爱情。
事实上，在我看来，《为一句无声的诺言》并不是一个情歌，歌里讲的，不是狭义的爱情，而是一种情感——爱情，亲情，友情，第四种感情，又或是某种人生感悟……我是说，如果这首歌让你入迷让你感动，OK，它说的，就是你心里头明了的那种情感，你怎么理解它都是对的。每个人都从歌里听出了一段自己的故事，这才是这歌18年来感人至深的原因。
因为温习《为一句无声的诺言》，顺带也把出自《我爱我家》的近十首歌的视频一一重温，看着一帧帧画面，才想起，总编剧梁左、“傅明同志”文兴宇、友情参演的导演英若诚及老戏骨李丁、歌手陈琳……很多个在《我爱我家》里用文字用角色用歌声给人们带来欢乐感动的人，离开我们已有一些年头。好歌就是这样——好歌会让你顺藤摸瓜地翻找出很多跟它有关的人和事，你以为已经忘了那些人那些事，可在旋律再起时，所有记忆，会自动地跑回来。
我听着《为一句无声的诺言》，写着这些字的时候，另一个给我们带来过不灭记忆的人，流行乐坛天后惠特尼·休斯顿，猝然离世。听到消息时，我有点悚然，因为那个时刻我正听到《为一句无声的诺言》里的这几句，“光阴的眼中，你我只是一段插曲，当明天成为昨天，昨天成为记忆的片段，内心的平安那才是永远”。设若20年前惠特尼牵手的不是“坏小子”“瘾君子”鲍比·布朗，天后就不一定结伴毒品也就不一定早早沉沦，她的人生也或不会如此之快画上了休止符。所以啊，即便爱情貌似来临，你也真得想想，“当你热情迸发或是痛苦难言，谁的诺言会真的实现在你身边”，选对了这个“谁”，有时真是决定了你的人生，对平凡人如此，对一代天后也如此。
当然了，事物总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中，世界就是这样。“快乐的内容每天都在变换，人心在飞转，谁能让你我停留”，既然在光阴的眼中你我只是插曲，那就想开点儿，对权钱如此，对爱恨也如此，因为每个生命过程说到底也不过如此——“当相逢成为再见，再见成为遥远的思念，泪水与笑脸都不是永远”。
所以，情人节的喧闹不必属于你，只想想自己给出过什么诺言，收到过什么诺言，把自己给出的和收到的，都化作行动，沉默地放入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就够。要知道，大爱无语，誓言无声。
陈娉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