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自北向南,惠新西街北口站。
地铁从这儿一猛子扎进地下,车厢里的灯亮了起来,我正前方车窗上的高楼大厦一下子变成了坐着的乘客们。
虽然是我的后脑勺对着他们,但在对面的厚玻璃上,他们基本被我尽收眼底。
有个姑娘开始照“镜子”。
她先用手拨了拨刘海儿,一绺头发被捋过来捋过去,或左或右摇摆几次,终于安排到了合适的位置上。
这启发了我。
好像,我的头发在进站的时候就被风吹乱了。下意识的,我拢了拢散在后边的头发,对着那厚玻璃,迅速地顺到了两边。
接着,那姑娘仰起下巴,抿了抿嘴。她是化了妆的,厚玻璃里虽然看不到睫毛膏,但这个动作还是让我注意到了她的唇膏,应该是带珠光的,挺亮。
她“揽镜自查”没有发现意外状况,开始闭目养神了。
我却被传染了。
手拉着吊环,身子往前更靠近车窗,在对面这朦朦胧胧的“镜子”里端详半天,我突然发现嘴角的痘痘冒了白尖。老天,出门之前,开着镜前灯,我仔细琢磨自个儿的时候,它还没这么突出,绝对没有变白。
看来,灯下的梳妆镜和车窗上的厚玻璃都不是我的镜子,那姑娘才是。
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