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4%这个数字几乎能在两会的各个场合听到,尽管并非所有的代表委员都能说清楚,这4%到底意味着多少人民币。
2012年中央财政已按全国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编制预算。2011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超过47万亿元,政府已将2012年预期增速设为7.5%,以此推算,2012年财政性教育投入预计将超过两万亿元。
当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到“4%”的时候,全国政协委员、云南省政协副主席——同时也是大学教授的罗黎辉,在人民大会堂里使劲鼓了掌。
在他看来,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他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这个目标推迟了10多年才实现,遇到了种种问题,可不管怎么说,问题将画上句号。
4%是中国政府在1993年为20世纪最后一年设定的目标。1993年以来,财政性教育投入的占比有起有伏,最低时只有2.41%。从财政部长的角度考虑,这并不难理解——全国财政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在最低的1995年,只有10.7%。也就是说,当年若要求4%,意味着近四成的财政收入投入教育。
如今,财政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已超过20%。
与4%打了多年交道的财政部教科文司司长赵路说,随着财税体制改革,公共财政体系建立后,财政支出结构调整,才有更多钱用于民生。
然而因为4%长期没有实现,一个常被提及的概念也随之产生:教育欠账。
如果把2000年~2011年这11年间没有达到4%而造成的亏欠计算下来,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教育欠账”还债的时候到了。
财政部副部长张少春说,2012年的4%比2011年的3.83%至少多出7000多亿元。
罗黎辉委员计算过,教育投入从2009年到2012年的增量部分总计接近两万亿。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为了克服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国家投入了4万亿。
他表示,实现4%是国务院的问题,但怎么用好这4%,是教育部的问题——需要机制的建立,政策的贯彻,要使用好监督好,用到百姓的福祉上。
这位委员注意到,有时候“教育经”到下面就“念歪了”或“念没了”。比如,在有些乡镇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学校有钱了,而乡镇发展没有那么快,乡政府官员就拿着吃喝的白条到学校报销,“学校成为了政府的提款机”。
教育部副部长刘利民表示,上一个五年计划义务教育的债务目前已基本化解,但高中和大学的债务还有待解决,“不可能一达到4%,所有债务就一笔解决。”
今年,国家教育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将成立落实4%工作办公室。当这个办公室开始运转的时候,“教育欠账”这个不够光彩的说法,或将进入历史。
张少春表示,由于过去在监管上存在薄弱环节,教育经费存在浪费、截留、挪用、虚报等现象。今后,监管将更加严格。
两会上,不少代表委员指出,教育“不差钱”的时候,更要考虑到教育公平,要多“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优先解决最薄弱、最突出的问题。尽管,他们对于“最薄弱”领域的看法并不相同。譬如,有人认为是在学前教育,也有人认为首先是校车。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技大学原党委书记郭传杰说,实现4%只是一个历史时段的终结,它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从世界范围看,达到4%还只是较低水平。
在全国人大代表、鞍山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贾年吉看来,4%显然还不够。他认为政府应该继续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国家有没有希望,能不能可持续发展”。
实际上,在为4%感到鼓舞的同时,一些代表委员略感担心。中国经济增速较快,教育投入必须保持更高的增幅,才能巩固4%。过去,教育投入就出现过两次上升又逆转的波动情况。“千万别过几年后,哪一天委员们又要为4%去奔走呼叫。那可叫人伤心了!”郭传杰说。
当然,他更关注的是4%的产出:“如果钱多了,教育还是上不去,我们更难见江东父老,老百姓更要骂人!”
本报北京3月7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