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一壶清茶,手边放着《古玩指南》或《金文编》,有时再拿上手电筒、放大镜和藏友一起瞧瞧宝贝,一聊就是大半天。
这就是南京大学历史系学生朱棒最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
小学用文言文写日记,高中认识800多个甲骨文字
朱棒是湖南长沙人,受到家庭的影响,从小对传统文化非常感兴趣:小学时就用文言文写日记;因为崇拜著名考古学家、甲骨文学家、古史学家董作宾先生,高中时, 朱棒已经认识800多个甲骨文字。
内行人称古玩收藏者为“玩”,玩什么的意思就是收藏什么。朱棒真正开始“玩”是在10岁。当时他只是收藏一些钱币、碗碟等小件古玩,通常都是去古玩市场买,或者去朋友家里淘。
朱棒的古玩天赋甚至让他的母亲都很诧异。上四年级的时候,朱棒在同学家附近捡到一个破瓷器,脱口而出认定它是宋代的,当时朱妈妈一点也不相信。后来等到朱棒2009年放假回到家里再看这件古玩时,发现它确实是宋代的。
从小到大,朱棒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古玩爱好,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理科生不能选择纯文科专业的政策限制,于是他选择了一个理科里面偏文科的专业,被很多人认为是金饭碗的国土资源与城乡规划专业。
因为对古玩的喜欢,朱棒每天都到图书馆,花上两个小时阅读文物、考古方面的书籍:玩古收藏的前提是识古,识古就是要学习历史文化和鉴定等方面的知识。
不仅如此,闲暇时他经常跑去南京各类古玩市场,提升自己的鉴定水平。夫子庙文化市场、朝天宫收藏品市场、南艺后街市场……这些普通大学生几乎不会去的地方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经受不住历史和文物的“诱惑”。在大二下学期,朱棒选择了转专业,回归到他最爱的历史系。“父母虽然不赞成,但是对我也没有办法。”他害羞地挠挠头。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一个结识多年的好友知道他转专业的事情,便打趣儿说:“看来你真是天生玩古玩的,这辈子都离不开了!”
仅战国、汉、唐的铜镜就看过近两万块
为了不断提升自己的水平,朱棒不仅将阅读专业书籍和实物实践结合在一起,还各处拜师学艺,博采众长。
夫子庙一家古玩店的杨老板就是其中一位,朱棒跟着他学习已经两年多了,一直称呼他为“老师”。
在杨老师眼里,朱棒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孩子,“他纯粹地喜欢古玩,鉴赏把玩的前提就是喜欢,另外他还能做到举一反三,将古玩学术理论与鉴定实践相结合,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朱棒最拿手的是铜镜、瓷器方面古玩的鉴定,尤其是在铜镜方面的鉴定,基本上没有“走眼”过,有时就算是高仿的铜镜,看看也会觉得味道不对。单是战国、汉、唐的铜镜,他就看过近两万块,也有不少朋友介绍他陪着买家一起选购古玩。
“如果用一个古玩形容自己,我会选择自己一直在用的一方北宋的抄手砚。”这方砚台是朱棒在古玩市场淘来的,只花了80元。
朱棒说,之所以用砚台比喻自己,一是因为它的属性,砚台属于文房四宝之一,自幼爱好书画篆刻的他可以经常拿来使用。另外,这方长条形的砚台,虽有残缺但线条优美,温润雅致,厚重之中透着一股灵气,“这也是我理想中的一种人生境界。”
既然是玩古玩,免不了也会玩出一些名堂来,玩到废寝忘食、难舍难分是常事,当然也会有风险。用朱棒的话说,光“交学费”就交了两三万元,在古玩界,交学费的意思是买赝品而花了冤枉钱。
有没有想过放弃?他坚定地说:“从来没有。”他希望将来能从事文物、考古方面的研究,“因为我现在更喜欢挖掘文物背后的历史和文化,而且这个比文物本身更重要。”
愿当负责任的鉴定师
现在,朱棒和他的两个伙伴有了新的想法。他们想成立“古玩收藏与投资顾问团队”,并创立一种新的文物鉴定模式。
当被问及建立新模式的初衷时,朱棒坦言,“当今古玩交易市场相对混乱,诚信意识相对薄弱,就算鉴定师看走眼了,也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我们认为需要借助一定的经济惩罚来进行约束。这是一次尝试,也是一次挑战。”
对于他们的大胆行为,有人质疑和担心,一旦要承担高额的赔偿,对这3个大学生将造成很大困扰。另外,他们涉世未深,难免会被坑骗。
尽管如此,朱棒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不断和团队其他两个成员一起思考讨论,完善具体的古玩鉴定监督和赔偿机制。
古玩更像是一面镜子,从这面镜子里,可以照见朱棒的内心。90后对传统文化的专注、执著的精神在他身上有突出体现。
杨老师也鼓励这3个年轻的小伙子说,既然是为了整个古玩市场秩序的规范化,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朱棒告诉我们,他更长远的打算是成立一家文物保护基金会,“民间收藏的力量不可小视,中华民族文物保护与传承需要我们这一代人来担当。当然,这还只是理想,目前要做的还是多学习多实践。”
古玩已经成为朱棒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就像是我的祖宗,祖宗怎么能忘呢?”
朱棒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我更愿意把玩古玩当做一种自我享受和满足的过程,看到心仪的宝贝,自是兴奋不已,即便是空手而归,同样精神愉悦。”
实习生 许恬甜 本报记者 李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