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悉尼CBD的百货商场买运动衣。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忽然看见几个穿着带有澳大利亚红十字会标志T恤衫的男女,他们都很年轻,挂着工作牌的样子很有范儿——满脸幸福,面带微笑,张开双臂对路过的每一个人说:免费拥抱,免费拥抱……
开始我还以为是这几个人有心理疾病,需要和别人拥抱来治疗,于是有种要躲开的念头,可看着那个亚洲女孩温暖的笑脸,我很好奇地走过去。她看我向她走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后,问:“你是学生吗?还是来这里旅游的?”我说,我是来这儿出差的,然后我俩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聊了起来。
我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给路人免费的拥抱,难道是红十字会为了感谢人们的捐款回馈社会,在大街上看见人就给人家一个拥抱吗?她笑笑说,不是的,她们的工作是让路人捐款,免费拥抱只是一个开始谈话的方式而已。女孩子看我是亚洲人,便问我会不会说汉语,我说当然,我是北京人,她马上也开始讲汉语,是台湾普通话,很亲切。
澳大利亚有一种工作假期签证,working hoilday visa,又叫打工度假签证,是一种旅行许可,它允许外国的年轻人以弥补其旅行资金不足为目的,到澳大利亚工作和体验生活,不需要提前找到工作赞助或者参加昂贵的大学交换生计划。这种签证的时效为期一年,申请者的年龄需在18~30岁之间,一个人一生只能申请一次。因为澳大利亚地广人稀,缺乏劳动力,在边远地区的牧场、果园等地方都需要大量的体力工作者,所以持有这个签证的人如果在这些地方工作3个月,就有机会再申请第二年的签证。大多数打工度假签证是在相关国家之间签订互惠协定来保证的,用来鼓励双方国家的公民进行旅行和文化交流,这项政策的最初参与国包括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
台湾女孩到澳大利亚3个月了,拿的就是这种签证,红十字会的这项工作提供她吃住,当她募捐到钱后,就可以有一些收入了,但是再过3个月,她又要去一家果园做摘苹果的工作,为了获得第二年的签证。
在澳大利亚,我碰到很多这样来自不同国家的年轻人,在还没有成家立业前去别的国家旅行,没有钱了就留下来工作、生活、结交朋友,同时也练习英语。他们干的大都是一些简单的、不太需要专业技能的体力劳动,像餐馆的服务员、保姆、园丁等。我问她平时都有什么娱乐活动,她说下了班就是跟朋友去草坪运动、晒晒太阳,或者一起出去烧烤,很简单,也很纯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把英语说得再好一点。我问她的年龄,她说马上就30岁了,还没有男朋友呢。问她着急不着急,她说就得靠缘分碰啦,碰得到碰不到,啥时候碰到,都是命里注定的,一副洒脱的样子。
听她说完,我想到了自己,生出些许感悟。旅行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参加旅行团,只要收拾好行李,准备好照相机,剩下的一切就都听从导游安排了,省心省力,每个地方的景点都会游览到,看一看粉饰过的表面,并不能真正深入地去了解到什么。另一种是背包客,出发前花时间做足攻略,手捧着指南,疲惫不堪地背着30升的大背囊,脚踩登山鞋,戴着遮阳帽,走走停停。抑或是享受之旅,以休闲为主,有充足的预算,体验每个地方最豪华的生活,是平时紧张工作后的释放。
而这个女孩的旅行方式却是全新的。她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成为其短期市民,工作之余都是游览的时间,跟当地人交朋友,知道哪个餐馆的性价比高,有充足的时间体验风土人情。因为掌握的都是最新鲜的第一手材料,拥有的是一种最真切的感受。
当把一个地方彻彻底底了解之后,就可以收拾行囊,退掉房子,到另外一个城市,或是另外一个国家去生活,结交新的朋友,体验别样的生活方式,做一个真正的世界旅行者。
当不再年轻、不再充满前进的动力和冒险的激情时,找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安静下来结婚生子,度过一生。我想,这或许就是最好的一种人生状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