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西班牙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刀，它谈不上锋利，甚至连刃都没开，却能一下一下地“磨死”人，让人原本强烈的求生希望，被一点点磨掉，竟然连懊恼都会显得矫情。

    法国队年轻的中场纳斯里赛后在混合采访区的爆发，想必与此多少有点关系。他对法新社记者的恶语相向，一方面是其个人修养及更衣室矛盾被媒体曝光后的综合反应，另一方面，恐怕与之前来自西班牙人的“折磨”不无关系。

    想想也是，一个年轻气盛、效力英超冠军球队的优秀攻击手，竟然在自己上场的25分钟里碌碌无为，连瞄准对方球门的机会都没有，心里不窝火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西班牙人的“杀人”方式，不疾不徐，兵不血刃，如太极推手般让对手无处发力，又如凌波微步般无处不在。他们不像德国人那样杀气十足，一阵疾风骤雨后已将结局提前锁定，也不似英格兰、意大利或者葡萄牙，如履薄冰颤颤悠悠，说不定下一分钟就会成为对手冷箭的祭品。

    他们就像是一群悠闲的舞者，在自家后花园翩翩起舞，丝毫不考虑对手的模式、对手的感觉抑或对手的心理承受力。很多时候，胜负似乎对他们显得无关紧要，进球倒不像是球场上的王道，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细腻地编织着自己的那张网，耐心地等着对手钻进来，再耐心地等着对手耗光最后一丝勇气。

    尽管是淘汰赛，尽管查阅两队之前的交手记录，法国人都明显占据上风。但在一场2∶0的比赛结束后，西班牙人却不见大喜过望，法国人也没有太多沮丧写在脸上。倒是两队球迷迥异的表情，让人意识到刚刚过去的这100多分钟其实是一场生死战。

    很多时候西班牙人是可以快刀斩乱麻，早早将悬念了断的。但每当球迷的足球思维步入传统的进球程序时，却发现西班牙人压根儿没有玩儿够，仍在以近乎“慵懒”的方式，寻找他们以为最完美的空当。

    最要命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西班牙人的踢球方式，几乎所有对手都在寻找破解之方，但如果不是西班牙人自己打盹儿或者运气实在太差，似乎真的快成了无解的秘技。今年的切尔西和之前的国际米兰，看上去算是找到过缺口，但如果时光倒流，运气均衡，结局必定两样。而即便侥幸偷袭得手的对手，再次面对同样的西班牙模式，相信仍然没有解题的程序。

    就像1+1为什么等于2，看似一目了然，常人却怎么也猜不透其中的玄妙。但答案并非没有，也不是说真跟哥德巴赫猜想似的如同天书。和织网一样，心灵手巧就能织出好网，脚下功夫细得能做“针线活儿”，当然是可以“磨死”人的。

    其实，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西班牙足球已经“磨”了几十年，名动江湖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