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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7月10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品评天下

邵逸夫故里以“财富反哺教育”为荣

——读《人文庄市》

鲁太光 《 中国青年报 》( 2012年07月10日   10 版)

    正如美国著名作家福克纳形容他的家乡时所说的那样,庄市是一张小小的邮票。然而,这块邮票般的土地却有着神奇的灵性。近日面世的俞珍芬主编的《人文庄市》中,神奇的呈现俯拾皆是。远的不说,在当下中国,有哪一个地方竟然能以一镇之小,孕育出中国工程院常务副院长、通信技术与管理专家朱高峰、工程电气专家汤德全、计算机专家倪光南、动力机械工程专家倪维斗、电磁场与微波技术专家陈敬熊、数学家周毓麟等六位两院院士,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院士之乡。不要说出了六位两院院士,恐怕只要出现一位就会使这个地方扬名四方。同时,庄市人勤奋好学,谦卑忠信。吃尽苦中苦,拼来甜中甜。庄市人创办了我国最早的火柴厂,兴办了轮船公司、五金王国,他们中有香港船王美誉的包玉刚,有创办邵氏影视的邵逸夫,有最早的宁波帮领军人物叶澄衷。这块小而神奇的土地令人肃然起敬。

    书中讲述的不过是宁波市镇海区的一个小镇——庄市。庄市面积有23平方公里,人口刚逾两万。在中国版图只是个难以点画的“点儿”。但这个庄市不可小觑。它的神奇并不仅是当下。事实上,这样的神奇几乎写满了庄市近现代以来的每一页历史——从“启蒙种德”、“教学以中兴家国”的宁波帮开路先锋叶澄衷,到“世界船王”包玉刚。从到为武汉现代化进程输水输电的近代民族工业精英宋炜臣,到亚洲电影大王邵逸夫,这些掷地有声的名字,使小小的庄市的天空群星璀璨。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中国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学术界流行一本名为《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学术著作。这本书之所以风行一时,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的作者——德国著名社会学家、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政治学家马克斯·韦伯——通过对资本主义为什么发端于欧洲而非世界其他地区这一问题的追问,将资本主义的发生、发展与献身尘世的新教伦理结合起来,为资本主义制度的形成找到了一种文化的阐释,从赋予资本主义制度一种独一无二的精神内核。这对当时热衷于探讨中国与世界关系的学术界来说,自然有非凡的魅力。

    现在看来,马克斯·韦伯的研究并没有那么伟大。说得通俗一点,他不过是因为要为资本主义制度寻找合法性,就将其神秘化,为这血火交织的人类历史进程蒙上了一层玫瑰色的轻纱而已。这并不需要多么严密的考证,只要看看后发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进程,我们就会知道,马克斯·韦伯所说而又为某些学者所过度阐释的“资本主义精神”是一个多么玄虚的存在。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要否定马克斯·韦伯研究的价值。事实上,只要我们换一个视角,就会发现马克斯·韦伯的研究不仅不再玄虚,而且还有别样的价值。那就是:与其将资本主义制度的形成与新教伦理生硬地捆绑起来,解释为从新教伦理中孕育了一种资本主义精神才有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勃兴,不如说,与其他社会制度的形成一样,资本主义制度在其发展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从而为其发展提供了强大的精神支持。从这个角度来看,人文庄市的辉煌也有其独特的精神支持。这种独特的精神,就是编者所敏锐地抓住的“人文”精神。这也是本书题为《人文庄市》的主要原因之一。

    正如庄市人才辈出一样,这种厚德载物的人文精神也体现在这些庄市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而其最光彩动人的部分,就是这些庄市人物对教育的重视。《人文庄市》一书所记载的,大多是名商巨贾的故事,然而,书中最有质感的部分,不是他们荣耀的人生,不完全是他们发达的事业,也不仅是他们特立独行的人格,甚至也不是他们创业维艰的故事,而是他们纷纷投资教育的义举。在这个方面,叶澄衷的作为尤其感人。他在考察企业的路上看到儿童顽劣因而萌生办学的故事,让我们透过一滴水看到太阳的光辉,感受到一位负责任的企业家心中的道德律动。而这样的道德律动又似乎是所有的人文庄市共同的责任担当。今天,在中国的大学、中学、小学校园随处可见的“逸夫楼”是又一明证。正是这种薪火相传的道德律动和责任担当,在庄市培育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和精神,使庄市成为祖国大地上一片厚德载物的神奇的土地。此外,庄市人叶落归根,令人敬仰。如,书中记录了81岁高龄的邵逸夫老先生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在父亲坟前点燃三炷清香,泪湿青衫。西班牙侨领林连水在古稀之年回到故乡,在老宅走完了人生最后的历程,脚步始于此,人生终于斯……凡此种种,庄市人对故乡的情感着实令人感念。更有感人之处,他们在创造财富的同时,还有反哺故里的传统。书末庄市籍港澳台及海外人士为故乡捐资的细目密密麻麻,可见一斑。而其中最多还是捐资助学。晚清以来,150余年里,从中兴学堂,到宁波大学,重视家乡的教育和人才的培养,实践了叶澄衷所说的“兴天下之利,莫大于兴学”。

    《人文庄市》是第一部正式出版的有关庄市的商帮文化和人文历史书。它系统记载了宁波帮从庄市发源、在上海发迹、在香港发祥的历史轨迹。同时梳理和编写了宁波帮主要领军人物叶澄衷、宋炜臣、包玉刚、邵逸夫等创业开拓的事迹与懿行。书中配发了许多老照片,从肃穆的黑白小照,到意气风发的彩色照片,从青丝到白发,发黄的纸页间渐渐流淌出一个个杰出庄市人鲜活的生命,浩然正气。

    人文庄市,厚德载物。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人文庄市中隐秘着人杰地灵的神奇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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