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不了情

    深秋，中俄界湖——黑龙江兴凯湖畔红叶山脚下。天刚蒙蒙亮，在一个叫“小白房”的地方，只听“嘟”的一声哨响，一个年轻人飞身上马，领着一条牧羊犬，指挥一群马或奔跑，或潜伏，或成“一”字形，不断摆弄着各种动作。

    这不是拍电影，而是黑龙江省军区边防某团上士赵林在驯马。

    赵林与驯马结缘，纯因12年前的一次偶然。2000年3月，赵林新训结束刚分到红叶山下该团三连时，连队恰巧接到从内蒙古分来的24匹军马。赵林打小在黑土地上长大，从未见过如此彪悍、威武的军马，他激动地上前抚摸军马。不料，军马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温顺地又是摇头，又是摆尾。站在一旁的连长见状，当场就把驯马任务郑重地交给了他。赵林欣然应允，在“小白房”附近一片广袤草原安营扎褰。

    “甭看战马不会说话，但它们通人性。”据赵林介绍，要想把马驯养好，首先要热爱这行，还要懂得马的习性，与它们“打”成一片。他给每匹马都起了个名字，平日里，除了驯养之外，还要经常给它们梳毛、洗澡、挠痒、播放音乐等。时间一长，哪匹马患病了，哪匹马“单相思”了，赵林一打眼就能瞅出。

    正采访呢，一匹马瞪大眼睛，耳朵直往后努，右蹄不停地刨地。赵林说，这匹马叫“黄毛”，火爆脾气又要爆发了，极易攻击人，千万不可靠近。只见赵林上前一个手势，“黄毛”立即乖乖站立。小赵说，驯马没点“手腕”，是难以“摆平”它们的。

    驯马不仅仅是喂养，更要通过系统训练，让每匹战马都成为素质过硬的“战斗员”。在实践中，赵林积极借鉴军犬训练方式，不断创新驯养方式，每天反复对战马进行抬蹄、摇头、摆尾、嘶鸣等训练。甭看这些动作简单，得经过长年累月反复训练才行。时间久了，赵林与战马彼此配合默契，战马不仅自觉服从指挥，而且成了赵林形影不离的无言“战友”。如今，只要赵林一个手势、或一个眼神，这些战马立马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赵林所在的边防团辖区地形复杂，植被茂密，特别是“小白房”附近，曾是不法分子偷渡入境的必经之地，也是边境管控的难点和热点地区。近年来，尽管一些新装备相继配发部队，但一些重点地段，特别是“老秃山”一带，沟渠密布，山峦陡峭，还得依靠传统手段来管控，而赵林驯养的这些战马在巡逻执勤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2008年隆冬，兴凯湖畔朔风凛冽，该团三连指导员苑科健正带着5名官兵在红叶山下例行巡逻，突然发现一伙不法分子正在围捕一头黑熊。

    见此情形，上士班长王雪松和李洋立即驾驶摩托雪撬向不法分子追去。可刚行进不到300米，就被一片灌木丛挡住了去路。

    这时，苑科健带着赵林策马随后赶来，军马“斯加”和“长腿”领会了主人的意图，风驰电掣般追赶过去。不法分子见势不妙，立即调转方向，向一片沼泽地逃窜，企图摆脱追赶。这时，只见赵林骑着战马穿丛林、越沟壑，一路紧追不舍。不到10分钟，便在“老秃山”脚下的灌木丛中，将两名不法分子抓获。

    事后，赵林受到一次连嘉奖，而“斯加”和“长腿”也被官兵戴上光荣花，受到一次嘉奖，照片还上了光荣榜。

    “‘黑虎’死了!”今年1月6日，正当全连准备迎接新春佳节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三连官兵顿时陷入悲痛之中。

    原来，当天下午，天色阴晦，落雪纷飞，在一次例行巡逻中，巡逻组正通过红叶山下一处沼泽地时，走在前面的战马“黑虎”不幸在雪地里滑倒，跌进一丈多深的沟渠里，而骑在马背上的赵林迅速抓住树枝，才逃过一劫。

    当官兵们费劲周折将“黑虎”抬上来时，“黑虎”已停止了呼吸。“黑虎”一向老实巴交，平时数它巡逻次数最多，也最让赵林得意。随后，三连全体官兵为“黑虎”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在其“牺牲”的地方立了一块石碑，永远铭记这名卫国戍边的“英雄”。

    “小白房”是个美丽的地方，可这里远离村屯，没有电，生活条件极其简陋。在这里工作，最难熬的就要数寂寞了。为了排遣孤独，赵林学会了弹吉它。战马吃草时，他搬来板凳，悠闲地弹起军营歌曲。夜里，则铺开笔记本，写驯马日记。

    2007年4月，经人介绍，赵林认识了在密山市邮局工作的女职工毕崇慧，根据他的出色表现，团里破例批准让他们在驻地结婚。赵林工作忙，顾不上家里，每逢节假日，毕崇慧总要抽出时间陪丈夫驯马。婚后一年，添了宝宝。如今，儿子浩然也加入了驯马行列。

    看来，赵林的驯马事业后继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