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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09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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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端》寻找归属感

谭洪岗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2年10月09日   11 版)

    美国影片《在云端》的主人公瑞恩是一位“空中飞人”,这位裁员专家飞来飞去协助那些“没种自个儿裁员”的老板让员工走人,并尽力减少纠纷。他没有自己的家庭,也几乎没有工作之外的生活,或者说,工作就是他的生活。

    虽然这种模式一度像是要改变,然而,公司试推的视频远程裁员因效果不佳停下来了,毕竟,是要去辞退活生生的人,不是扔掉流水线上的废旧螺丝钉。瑞恩也动心想过要改变,开始向往感情和家庭,可惜,看上去浪漫的邂逅,后来才发现对方已有家庭。最终,他还是重回空中飞人的生涯。当瑞恩实现了他先前向往的目标,飞行里程达到1000万英里,赢得了金卡,机长为他庆祝,问他来自哪里时,他竟无话可说,最终答:来自云端。

    飞在云端,其实高处不胜寒。片尾,被裁员的人们说到了艰难时期是家人给他们信念和勇气,而瑞恩仍孑然一身在路上。飞了1000万英里,又怎样呢?即便看上去光鲜,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其实是没有根的。

    今天早已不是终身雇佣的时代,所工作的机构不会是你的根。看《在云端》里大裁员的场面就知道了,你很难指望与一个机构相伴终老。即便终身雇佣,也只是有可能跟某个组织感情深厚而已,工作始终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此外,多少人在工作中只计利益、不动感情。只动脑而不动心地做事,远不足以支撑一个完整的人。

    片中很有趣的一段,是瑞恩前去参加妹妹的婚礼,想不到婚礼前准妹夫打退堂鼓,妹妹哭成了泪人,瑞恩只得临危受命去相劝。准妹夫的说法是,前一晚想了很多,从两个人在一起、成家、买房、同住、养儿育女,到将来做了爷爷,都想到了,忽而惊惶,这些有什么意义呢?瑞恩答:是的,这些都没有意义……不过,漫漫人生路上有个伴儿还是好过一个人。

    今时今日,你出生的地方、长大的地方和后来长期居住的地方很容易相隔千万里,这就不太容易在乡土情上找到自己的归属感了。即便你想要脚踏实地,没准儿会像总是飞在云端的瑞恩一样,感觉不到脚下有一寸属于自己的土地。本土文化,则有可能在与外来文化的激烈碰撞中处于边缘,要追寻到文化的归属感也殊为不易。

    当瑞恩想要稳定下来时,发觉对方只想跟他发展一段婚外情,便让人禁不住惋惜。当然,如果瑞恩并不因此放下对家庭的向往,定下心来等待或寻觅真正的缘分,那这段际遇仍然有值得回味的地方。你真正为之动心的人,会唤起你内心深处、自己已经遗忘的美好。

    瑞恩有没有自己的家庭,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家庭是扎根的一种形式,形式属于外在,更本质的属于内在的,是心安。

    苏东坡有一句让人印象深刻的话:此心安处是吾乡,意思是心安的地方,就是家。也就是说,文化有交融或碰撞都无妨,在家乡或背井离乡亦无妨,有自己的小家或目前还没有也无妨,真正重要的,只是心安。

    当瑞恩一心向往着积累里程数时,明显心里并不安——当你期待未来时,显然没有活在当下,总认为自己缺点儿什么,所以要指望未来得到某样东西来提神。当他先是感情落空,之后得到金卡有些茫然时,其实已快到心安的边缘——原本向往的,得到后反觉空虚,这正是人生转折、有可能回归真实自己的好时机。

    飞了1000万英里,本身没什么意义,得到后觉得不过如此。不过,瑞恩若能看到,空虚背后是对自己的误读,以为自己匮乏,想找些东西填补。若他能看清匮乏感是自己赋予的,放下所有的误解与误读,回归内在本来的自己,心安就是自然而然的了。心安了,那么工作变动、情感起伏本质上并无冲突,在云端与平静踏实,其实可以兼得。

谭洪岗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2年10月09日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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