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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2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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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藏剪影

陈轩:“援藏大哥”的双湖情怀

本报记者 何春中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2年11月27日   04 版)

    “纯香的美酒,吉祥的祝福,欢乐的赞歌,洁白的哈达, 献给你尊敬的援藏大哥,祝愿你吉祥如意,扎西德勒秀……”

    每次听到《援藏大哥》熟悉的旋律,46岁的中年汉子陈轩就会掉泪。对他来说,每次去西藏双湖,都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陈轩是中国石油炼油与化工分公司装备管理处副处长,作为一名援藏干部,他的另一个身份是西藏那曲地委副秘书长、西藏双湖特别区区委副书记。

    “在这儿,缺氧都不怕,还怕死吗?上去,缺氧,下来,醉氧。这种长时间痛苦的交织折磨,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这种苦可能比痛痛快快的死来得还要难受。”陈轩说。

    内地人去西藏患感冒很可怕。陈轩在双湖有过两次可怕的感冒经历。

    在双湖,陈轩住的是干部职工的周转房,院里有牛粪棚子兼杂物室。他刚到双湖时,不会生炉子。上半夜牛粪在炉子里烧得很旺,到下半夜火就灭了,这时会很冷,有冰火两重天之感。第二天一早就容易感冒。

    第一次感冒,陈轩坚持了下来。第二次感冒是去年8月,正赶上中国石油管道中心医院医疗小分队在双湖医疗巡诊。陈轩在坚持了4天后,发烧39℃,感觉指尖和脚尖开始发麻,心脏非常难受。“这是我以前从没经历过的,甚至有了濒死的感觉。”

    中国石油援建办主任陈根文得知这一消息后,在电话里和陈轩急了,吼道:“陈轩,你还要不要命啦!这不是负不负责任的问题,人命关天!生命安全是第一要务!”

    陈轩这才当回事,从西藏到了成都,立即住进医院,打针、吃药,终于缓解了病症。

    “我觉得,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到双湖后,陈轩觉得再大的苦难都不怕了,“因为你天天会经历这种苦,走路时会大口喘气、胸闷。尤其是这种长期煎熬会很难受。打个比喻,就像鱼跳出了鱼缸,离开了水,张着嘴儿在喘气、呼吸、挣扎。”

    “现在对我来说,有些东西可以放下了,有些更加坦然了,有些事情如亲情会更加重视了。”从在双湖生与死的考验中,陈轩似乎悟出了更多的人生哲理。

    在双湖,陈轩对苦与乐也有了更深的体会。去双湖的路上有近350公里没有路。雨季时,草原上经常看不到路,有的路段被山洪冲断了,容易陷车。这样的路,今年陈轩已跑了10多趟。

    陈轩遇到过几次陷车。一次陷车,晚上四处没人,只能等别的车路过,给人根烟抽,求人帮忙才把车拉出来。一路基本上没有手机信号,有时会一个晚上走不出来,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刚来双湖,陈轩对糌粑、酥油吃不习惯,新鲜的菜更是很难吃到。水、电、暖这些基础生活设备都不到位。水是政府派人用牛车拉来的,再倒在桶里面,牛车送一趟水,不容易,他也不忍心用。用电,陈轩住的屋子下半夜就停电了。

    取暖,陈轩用的是藏式大炉子。在双湖,他学会了生炉子,用纸点上柴火再点上牛粪,上面加点煤,牛粪烧的时间不会太长。煤很珍贵,拉上来不容易,也不多。

    在双湖,每家每户没有独立的厕所,晚上出来上公共厕所是件危险的事。有一天晚上,陈轩半夜起来,厕所里面没有灯,他拿手灯筒一照,五六条野狗在厕所里蹲着……

    “这个时候我要是跑,几条野狗会扑上来。我慢慢地退出来,待一会儿才走。要不然,野狗还会跟出来,后果难以预料。”回忆这一幕,陈轩至今心有余悸。

    自那以后,陈轩再也不敢夜里起来上厕所了。“现在夜里再上厕所,大便有时是用报纸包起来,白天再弄出去。更多的时候,是在院子里有土的地方挖个坑埋起来。”说到这儿,陈轩笑了:在他住的院子里,经常可以挖到上届援藏干部留下的“宝贝疙瘩”,“那些风干物都快成‘化石文物’了”。

    对于援藏工作,陈轩来不得一丝马虎,“要有感情、有思路、有办法”。他认为这是一名援藏干部的责任和义务,培养感情、开发大思路、积极想办法落实。

    从今年开始,陈轩和同去援藏的中国石油干部郑建光一起提出了医疗援藏的滚动性计划。陈轩说,这个计划就是要通过调研,发现规律,抓重点、抓常见病(如大关节病、痛风、风湿性心脏病等)的治疗。当地许多牧民没走出过双湖,觉得世世代代得这些病是自然的。他们不知道有些病一开始是可以治的,有些病是可控的,有的病花钱不多治疗效果会很好。

    “我们准备用3~5年,把这些常见病给控制住。做好了,造福世代藏族百姓。”陈轩说。

    陈轩的一些朋友来西藏旅游时,他会积极“游说”他们为双湖做点事。他的想法是把中国石油的援助和社会对双湖的“帮、扶、促”结合起来。陈轩看重的是双湖的长远发展。

    自从陈轩去了双湖,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他都顾不上。贤惠的爱人,承担了家里的重担。陈轩的母亲今年刚过了80大寿,但老太太得了脑血栓,一直卧床不起。陈轩每次走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到老娘的床前和她说说话。“她心里很清楚,但讲不出来。”

    有两次,陈轩梦见老娘去世了。惊醒后,他赶紧打电话问妻子:“老娘是不是走了?”

    儿子的学习,陈轩更顾不上了,孩子的成绩有些下滑,这让他有些焦虑。来双湖援藏后,陈轩的体重降了10多公斤。回到北京,同事常调侃他:“藏族人回来了,小脸晒得又黑又亮的。”

    休假时,陈轩和爱人商量,等自己这一届援藏结束后,是不是再延一届、再干两年?爱人告诉他:“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总有一天,“援藏大哥”陈轩会离开双湖,当那熟悉的藏族歌声响起,陈轩还会泪流满面。

本报记者 何春中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2年11月27日 0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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