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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不爱聊天，因为不知道聊些什么。
研究生毕业那年我刚结婚，去参加老公单位组织的带家属的饭局时，就那么木然地杵在那里，手足无措。家属大部分是三四十岁的女人，有个正上幼儿园的孩子。于是女人的这桌话题是：孩子饭量如何，在幼儿园的表现，孩子的玩具，孩子的手工作业……总之，关于孩子的一切。作为一个青涩的年轻人，我很想加入这些热火朝天的讨论中，却找不到拉开那扇门的把手，只有微笑着独坐在一边。
有个妈妈朝我笑了笑，说：听烦了吧？从前看电视的时候老听到台词说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养大，觉得真老套，等自己养了孩子还觉得挺写实的，真是这么回事儿。在其他人有太多具体的共同语言时，身为局外人，往往插不上话。
我是好客的人，有段时间还爱好厨艺，常常邀请朋友来吃饭，尤其某些单身男女青年，一呼即应。后来常来往的宾客名单起了变化，逐渐把几个大龄剩男剩女删除掉，因为有点儿受不了他们的长吁短叹，仿佛别人欠了他或她的幸福。比如甲同学常说：你都嫁出去了还打扮什么呀。你在家什么都不用做吧……她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饭菜端上桌，吃饱了就趴在沙发上托着脸翘着脚打电话，等着上水果。她放任自己变成一个大胖子，一点儿不积极改变，满口对世界的抱怨。
没有人为了宠你才和你在一起，不会有人一直付出不问收获，爱情和婚姻里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我这么跟她说。可真心说的话她都当做笑话。我们在学生时代曾经喜欢谈天说地，而当生活到了该落到实处的年龄，却发现无话可说。当彼此的身份和心情发生了变化，不再有共同的话题，也会导致僵局。
跟16岁的大外甥聊天，他应该是喜欢上了班里的某个女孩，QQ签名无限缥缈：“从未开始的感情，心中一角。只是默默地看着你……”、“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可收起“青春风铃”般的内心独白，他跟我的对话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看破红尘的模样，带着教导主任的口吻：谈什么恋爱啊，文科班的那些女生，没几个好看的。谈了之后如果考不上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也会散，没什么意思的。人生啊，不就那么回事吗！
我愣了，真不知该跟这位“老人家”接几句什么，只产生了“我们不聊了好吗”这样的想法。当一方尽全力伪装自己，不真诚地敷衍，另一方也会产生厌烦的感觉，只想结束对话。
这些无可救药的聊天，也不需要拯救。可就算是再不投机的陌生人、朋友、亲戚，赶上这样的场合，我们总得说点什么吧？不然干坐着也不好。别说胖了瘦了，别说挣多少钱，别说什么时候结婚，那就说说星座，说说八卦，说说电影，说说身边的奇葩，我们必须储备大量安全无用的知识和些许段子，来填补相处时的空白时间。
闫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