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耶鲁大学的全额奖学金offer后,18岁的李思琳抱着玩具小熊,像以前一样说,“咱们去耶鲁吧!”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是真的!”
用音乐诠释的无限可能
4岁学钢琴,10岁推出首张原创童谣专辑《幸福》,11岁举家北上学习作曲,13岁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作曲系,18岁被耶鲁大学录取……在每一个阶段,李思琳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
虽然出生于音乐世家,但父母觉得学音乐太苦,并未有意培养她。4岁时,李思琳看见妈妈林静在家里教学生弹琴,便主动提出要学钢琴。妈妈说,学钢琴很累,你要学就要保证坚持下去。李思琳说,没问题,我会坚持的!
在钢琴方面展露出天赋后,李思琳又突发奇想要作曲。家里现在还保存着她5岁时的第一张“作品”,瞎画的五线谱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妞妞作曲”。当时,李思琳在弹奏一首练习曲时问妈妈,这个作曲家还活着吗?妈妈说,早就去世了。她又问,为什么我们还要弹他的作品?妈妈说,因为他写的好。思琳感叹:她好伟大哦!
到了晚上睡觉时,她突然跟妈妈说,妈妈,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于是,她自己拿了一张画画用的白纸,用五颜六色的彩笔开始画谱,说,我在作曲呀!
10岁时,李思琳已经拿了不少钢琴比赛的奖,曾与理查德·克莱德曼同台演奏,出了第一张专辑,在广州也成了小明星。
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作曲系一届只招6个人,李思琳过关斩将,以第一名胜出。在参加面试时,老师问她,你是个小明星了,学了作曲就会很忙很累,没有时间打扮自己,怎么办?当时13岁的李思琳说,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充实自己的脑袋!
读了中国最好的音乐高中,李思琳却决定要出国留学,而且不学音乐专业。虽然身边要出国的同学也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去读音乐学院,音乐学院不要求SAT成绩,也没有那么多申请程序。
李思琳却一定要上综合性大学。她觉得,生活还有无限可能,不必把自己局限在一条路上。
妈妈得知她的想法后,对她说,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不会给你找中介,也不会给你报班,你要自己学英语,申请文书也要自己写,而且必须拿到全奖。这符合这个家庭对她一贯的培养方针:从小,父母就告诉李思琳,赚钱给你交学费是我们的事,但学习是你的事,我们各司其职。
于是,她开始自己准备SAT和托福考试。中国学生考SAT2,一般都选占优势的数学、物理、化学三科,李思琳却选了数学、美国历史和日语。美国历史全靠自己读书,她不仅看了考试推荐的辅导书和大纲,还把厚厚两大本《美国人民》啃了好几遍;日语是从去年暑假才开始自学的,结果也考得不错。
在参加耶鲁大学的面试时,别人一般都只聊45分钟到1个小时,她却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多小时。聊起自己喜欢的霍桑的《红字》时,面试教授问她,你读英文原版时,是读得很快,还是读得很慢?李思琳说,读得很慢,我不具备读得很快的能力,而且我想精读。
“后来一想,才觉得自己特别傻,别的学生肯定会说读得快,证明自己的英文阅读能力很强。”李思琳笑着说。
像阿甘一样的“大智若愚”
事实上,在父母和旁人眼里,李思琳一直都是个有点“傻气”的女孩。她想的事情很少,从来不会失眠,每天用各种语言对小熊说悄悄话,语速总是像打机关枪一样,最具标志性的就是没心没肺的笑声。
李思琳把自己比作《阿甘正传》里的阿甘,正是这股“傻”劲儿,使得她抛弃了许多杂念,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我是大智若愚嘛。”李思琳说。
她也会和同学一起去看电影、滑冰、游泳、打羽毛球,爱第一次见面猜别人是什么星座,但是最不爱的就是逛街和打扮自己,同学戴美瞳、化妆、自拍,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上学。“不想在这些方面花费那么多时间,美不是化妆化出来的,奥黛丽·赫本那种经典的打扮才叫美。”李思琳说。
刚上初中的时候,同学基本都有了手机,老师也劝她买个手机,方便调课时接收通知。李思琳回去跟妈妈说,给我买个最便宜的手机,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于是,妈妈给她买了一个500多元的诺基亚手机,一直用到高二,手机坏了才换了一个,还是1000多元的诺基亚。
在人人网上,看到同学发一些去夜店、通宵唱KTV的照片,她就特别奇怪地跟妈妈说,她们怎么有时间去夜店,去谈恋爱呢?有这个时间用来读一部文学作品,多幸福啊。
李思琳已经陆陆续续读了几十本原版文学作品。她从小就对学语言“发烧”,能流利地说英式和美式英语,还自学了日语、德语。六年级时,父亲给她买了一本中文版的《傲慢与偏见》,李思琳看完以后,就强烈要求买一本英文版的。过了一段时间,妈妈看见房间里有个笔记本,还以为是新的,结果一翻开,发现里面记的全是《傲慢与偏见》里不懂的生词。
她常常被同学嘲笑“没有童年”,被妈妈评价“老气横秋”,却大爱BBC的《福尔摩斯》、《傲慢与偏见》、《远大前程》、《简·爱》,还追了六季的美剧《绯闻女孩》。
从小到大,同学总是说她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经历过挫折,没有夜不归宿,也没有跟任课老师闹过什么矛盾。在父母的印象中,她也似乎直接跳过了叛逆期,从来不跟人吵架,甚至没发过脾气。唯一的一次算得上“反叛”,就是在备考音乐附中压力很大的时候,曾用手肘撞了几下妈妈,还故意把番茄酱洒到爸爸身上。
未来要做一个“多面手”
“最先想当钢琴家,学了作曲想当作曲家,出了专辑后又想当歌星,现在想读人文类的专业,做个跨界的人。”李思琳说,她想做一个“多面手”,一个“能学会玩”的人。
她的偶像也都是这样的人:最喜欢的演员娜塔莉·波特曼,同时也是哈佛大学心理学专业的高才生;亚历山大·鲍罗丁是个化学家,却写了那么多厉害的交响曲;还有她认识的一个作曲家,同时也是东北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做人就应该像他们那样。”李思琳说。
李思琳第一次去耶鲁,就被学校多元的文化氛围吸引了。两次去美国参加比赛,她觉得普林斯顿的校园虽然美,但所有建筑都是统一的哥特风格,不够多元,而且音乐部“小得可怕”;哈佛虽然学术气氛浓厚,但和大草坪、红墙总有种距离感。而一走进耶鲁校园,“就有种磁场相吸的感觉,有学术,有娱乐,有生活,是一个可以吸引各种各样的人的地方。每个人走在路上,脸上的表情给人的感觉都特别好。”她在耶鲁买了一堆校名服、钥匙扣、水杯、鼠标垫,还给自己寄了一张明信片,在上面写道,这就是你的目标,你要努力哦!
她18岁的人生,已经比同龄人要丰富了很多。每次出国参加比赛,很多同学比赛结束就走了,妈妈却总是想办法多请几天假,趁这个机会一起自助游,去接触不同的风土人情。暑假在欧洲比赛时,李思琳和妈妈比赛结束后又玩了3个多星期,自己坐火车、搭地铁、订住处,逛大街小巷。在法国,她鼓起勇气向不懂英语的法国人问路,好不容易找到了萧邦的墓;在美国,半夜下错站,又把包丢在了火车上,英语不好的妈妈都差点哭出来了,李思琳给工作人员打电话、交涉,顺利解决了问题。
“这些经历和在学校里的学习不同,也是一种历练。创作是一辈子的,你的作品能不能感人,与自己的阅历有关,越老就越会有一些生活的阅历和感悟。”李思琳说,“艺术家一开始比的是技术,到后来比的是内涵,不然只是一个匠人。我反感那些形式化的音乐,多读一些书,接触到不同的社会文化,对自己的创作很有好处。”
2008年的暑假,她去刚刚遭遇地震的北川、都江堰慰问演出,在那里写了一部钢琴独奏曲《向死而生》,后来,她带着这部作品在美国拿了奖,又在奥地利的音乐节上演出。
“现在我还不想把自己绑得太死,想去多尝试不同的事情,还想把我的音乐和公益事业结合在一起。”对于未来,李思琳还没有太多考虑,“小时候的梦想,像当医生、消防员都只是一个标题,现在,每个人都应该创造一个适合自己的职业。”
本报记者 陈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