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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2月20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事件观

航班为病婴而降是一次人心的温暖回归

秦珍子 《 中国青年报 》( 2013年02月20日   09 版)

    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小宁宁得到了这样一份礼物:为了拯救7个半月大的他,他所乘坐的飞机机长与乘务员紧急动员,在全体128名乘客无一人提出异议的情况下,迅速实现空中与地面对接,飞机紧急降落。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这些爱心成为营救小宁宁的“氧气”。这场接力赛由南航CZ6188次航班乘务长余芳开始。2月16日下午3点左右,飞机从北京起飞前往贵阳。半小时后,余芳推着服务车,开始为舱内乘客提供饮料。

    此时,裹在一小块毛毯里的宁宁闯入了余芳的视线。“孩子小脸苍白,父母非常焦虑。”余芳回忆当时的场景。

    “我一直听到小孩在咳嗽。听得我的心都揪起来了。”《中国税务报》记者叶欣当时坐在这架飞机上,和宁宁父母的座位只隔了一排。

    在得知小宁宁呼吸困难后,余芳马上同意了孩子母亲调换座位的请求。在把母子俩领进头等舱后,她启用机上手提氧气瓶,准备为孩子输氧,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另一只更强大的“氧气瓶”已经无声无息地为宁宁开启。

    据南方航空公司一位工作人员介绍,头等舱第二排的一位男士立马站了起来,让出了全客舱最宽敞的位置。余芳赶紧为宁宁输氧,其他乘务员则协助她告知机长,并对客舱“广播寻医”。

    不过,余芳很快意识到,宁宁只靠输氧,恐怕支撑不了太久。通过病历,她得知,这个小宝宝患有“疑似肺炎”,这趟旅程就是京城求医的归途。这个有着17年工作经验的乘务员向机长冯吉提议,按照民航法的相关规定,应该启动应急预案。

    这时,飞机正飞至山西上空。一边是宁宁越来越密集的咳嗽,“脸色惨白”,一边是全体旅客的行程安排,冯吉在两难中决定“先救孩子”。

    驾驶舱内,冯吉和太原机场及空管部门取得联系。客舱中,广播响起急促的声音,通知全体乘客飞机即将紧急备降,援救病重婴儿。

    人们的关爱如同一整瓶开启的氧气,输向这个呼吸困难的弱小生命——空中,客舱内128名乘客无一人提出异议;地面,有关部门立即传来反馈,机场正在腾出跑道,急救车辆正驶向停机坪。

    “救人是第一位的,大家都很平静,也很支持。”叶欣对中国青年报记者回忆说。

    很快,飞机安全备降太原。根据叶欣的估算,整个过程只有大约半个小时。

    宁宁被母亲抱上急救车,父亲则等待货舱开启,提取行李。这时,余芳发现孩子父亲似有难言之隐。一问之下,才知夫妻俩已经“弹尽粮绝”,在太原恐难支撑。这位5岁孩子的母亲马上掏出4000元。飞机上的其他同事也都跟着解囊,“大家钱包里只留下打的回家的钱”。

    一位乘务员在客舱广播里为宁宁呼吁,“几乎每个乘客都捐了钱”。在全体机组人员和乘客的见证下,共计17425.7元的筹款被装进一个黄色纸袋,交到孩子父亲的手中。余芳还在纸袋上留下手机号码,叮嘱道:“需要帮助,就打电话。”

    机舱内,一位登机时与宁宁母亲坐在同排的乘客站起来,对着客舱大声喊道:“今天机组人员表现太优秀了,让我们为他们鼓掌。”随即,机舱内掌声连片响起。

    大约两小时后,客机重新起航,飞往既定目的地。不时有乘客拉住空乘人员问:“有消息吗?孩子怎么样了?”他们中也许有人正赶去一场商业谈判,也许有人正急着要见一位久别亲人,每个人的时间都值得被尊重,每个人的事都不是小事。但在一个小婴儿的生命面前,每个人都选择了成全和牺牲,选择把“生命的氧气”输送给孩子。

    2月17日凌晨,余芳接到宁宁父亲的电话,小生命最终没能留住。但他小小的、呼吸困难的胸腔里,留下了那最后的馈赠。随着那架为病婴紧急降落的航班,人心也完成了一次温暖的回归。正如宁宁的母亲所说,因为这生命最后的礼物,“孩子带着沉甸甸的关爱去往天国”。

    当晚8时许,飞机抵达贵阳龙洞堡机场。叶欣不得不取消本来计划晚上6点开始的朋友聚会,但他说,“为了延续一个孩子的生命,我觉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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