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市长建庙终于引来关注

    河北某次海难的遇难者家属，1月24日在出事海域附近为秦皇岛市市长建庙一座，然后在市长大人牌位前焚香跪拜，希望他能帮忙“善后”。这事虽算不上闻所未闻，却也颇为奇特；虽然奇怪，却也容易理解：群众就是作作秀，以图耸动地引起政府方面注意，最终解决问题。

    给官员立祠以示崇奉、立庙以求庇护的做法，中国古已有之。但这放在一个现代国家，还是叫人意外。对于现代政府而言，权为民所授，当为民所用。现代政府又是一个讲究效率的政府，民众找政府办事，政府理当作出“快速反应”。可现实并非如此甚至恰恰相反：秦皇岛海难遇难者家属跑了20多个部门竟无一部门受理，居然还遭公仆殴打。

    说民众立庙焚香跪拜领导可以理解，是因为在一种“前现代”政治语境中，民众除了给领导立庙以求庇护外，几乎别无他法。如果国家的主人不放低主人身段，谦卑地给领导上香跪拜，他们简直没法活了，起码是不能解决问题。为了解决问题，老百姓就得多动动脑筋，有时还得动些歪脑筋出奇制胜。

    必须承认，要让权力持续有效地运转起来，必须给它配置强大的动力。权力不是永动机，驱动权力的是民意、选票、预算和集团利益。在我们这里，主人不受公仆待见的情形并不鲜见，原因是民意缺少有效的表达。官员们也就懒得理会主人的呼声，主人愈谦卑，官员愈不上心。

    但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不管官员理不理睬，民众还是要绞尽脑汁，把自己能做的“人事”都做完，希图能驱动权力于万一。春节期间，温州、深圳、海南文昌有人发现家乡河流污染严重，分别悬赏30万元到44万元，邀请当地环保局长下河游泳。

    近几年群众性“作秀”成风，讨薪有跳楼的，有拜西门豹、范仲淹的，有扮狄仁杰、元芳的。悬赏邀环保局长下河游泳，也是作秀。就是给领导立庙上香，也不是什么新玩意儿，早在2011年四五月间，先有河南农妇匡元秀因女婿被打，而将县长照片贴在土地庙中供奉，后有云南楚雄州农妇刘华英依葫芦画瓢讨公道。

    作秀本来是官员的专利，领导作秀甚至被公开提倡过，谓之“作秀无罪”。很多官员研究过这门技艺并且实践过，比如带着记者暗访、网上征集民意等，达到了自我宣传的效果。民众似乎也窥得个中奥妙，于是反其道而行之。而讨薪、申冤之类的“剧本”，注定比某些领导的无病呻吟更精彩，也更受媒体青睐。

    主人找公仆办事，按理应该是准确表达、按步就班就成，现在似乎是不秀不行、不动歪脑筋不行。秦皇岛海难遇难者家属给市长立庙之初，仍未能引起领导关注。他们能尽的“人事”，也就是上香跪拜，于是他们坚持跪拜。在他们增加市委书记“陪祀”后，据说现在已经有人去了解情况了。如果你不会作秀，就只有自求多福了，不可能有别的好事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