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
美国《时代》杂志今天发布了2013年全球百大最有影响力人物，中国女子网球选手李娜被列入“偶像人物”榜单。与李娜作伴的有美国流行歌手碧昂斯、英国三届奥斯卡影帝丹尼尔·戴·刘易斯、英国凯特王妃和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美国网坛巨星、18届大满贯单打冠军得主埃弗特，亲自撰写了推荐李娜的文章。
“自李娜成为第一个赢得大满贯单打锦标的亚洲选手后，网球在中国蓬勃发展，中国有将近1500万名网球爱好者，共有1.16亿人观看了李娜赢得法网的那场决赛。这样的拥护对我们这项运动非常重要，这在李娜出现之前不曾发生过。在不同的赛事期间，我亲眼见到观众被她特殊的魅力所征服，当她露出微笑时，球迷的内心几乎被融化，她的气质是那样清新。就像比利·简·金和玛蒂娜·纳芙拉蒂洛娃一样，李娜的影响力甚至超出了这项运动的范畴”，埃弗特的赞赏代表着国际社会对李娜的认同，而更能使埃弗特感到李娜伟大的，却是这样一种认知，“李娜的特殊之处在于标新立异，很少有人能够像她一样脱离中国竞技体育奉行的举国体制，把职业生涯的几乎全部掌握权握在自己手中。李娜促使中国网球协会推行‘单飞’策略，这让运动员拥有了自主权。相比以前，她们能更大比例地获得比赛奖金，而只将一小部分上缴给中国网协。李娜的教练也不再由当局指派。”
不过，埃弗特还不了解的是，李娜“单飞”在某种程度上恰恰来自于“举国体制”奉行者的支持——2002年李娜退役，2003年国家体育总局网球运动管理中心新任主任孙晋芳前往湖北劝说李娜复出，最让李娜动心的一句话是，“很多人都说你有天分，打球是你实现个人价值的手段，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打呢？”因此，李娜在传记《独自上场》中这样描述代表着“举国体制”的孙晋芳主任，“我在心里一直偷偷地感激她，但每次遇见她，都不好意思把这份感激说出口。”
事实上，脱胎于“体制”并在“体制外”大放异彩的中国顶级体育明星，一直吸引着国际舆论的关注，姚明和李娜均属此类，似乎国际舆论更愿意看到这样具有巨大个人魅力的体育明星，而最新的一个例子，当然是关天朗。
关天朗成解读中国的符号
14岁的广州少年关天朗，本周正备战美国新奥尔良高尔夫精英赛，这是关天朗第二次参加美巡赛比赛——打开谷歌搜索页面，输入“golf guantianlang”，不到1秒钟就出现了300多万条结果。
上周，关天朗在参加奥古斯塔大师赛期间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的目标是“希望一年赢四场大满贯”，《纽约时报》的记者曾为这句话“发笑”，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看过他的表现，我认为他说的并非无稽之谈”。
奥古斯塔大师赛让关天朗举世闻名，在那段有泰格·伍兹、加西亚和利什曼的日子里，占据外媒体育版头条、成为网页焦点图的，大多是这个中国少年。只不过，要按成绩来评判，关天朗58位的比赛排名并不足以让《华尔街日报》的大标题称“一个学童偷走了大师赛的一天”，也不足以让《今日美国》惊讶地表示“14岁开局73杆，他更像一个职业老将”——外媒一致将焦点聚集在关天朗身上，更多地是想通过他了解神秘的中国。
当关天朗得到象征美国大师赛赛事最佳业余球员的银杯奖时，《金融时报》头版文章将他定位为“中国体育变革的推动者”，相应的文字报道称，“拥有富裕家庭背景的关天朗在美国引起轰动，他成为新的中国体育英雄。”
除了赞扬关天朗在大师赛中创造的历史，文章还将关注点更多地放在“中国式”的背景下，“他的成长史完全不同于中国以往的体育明星”。
《FOX体育》也在借助关天朗，来解读他背后的14亿中国面孔，“很多中国体育迷都希望中国选手征服国际体坛，特别是在中国并不太强势的国际化体育项目上。关天朗的脱颖而出，如同刘翔、姚明和李娜一样，给了很多中国体育迷，甚至非体育迷心理上的满足。关天朗不仅是中国体育迷的需要，更是职业体育市场的需要。垂涎中国广阔市场的职业体育推广公司，都认识到寻找代言人的重要性，NBA选中了姚明，网球选中了李娜，拳击选中了邹市明，那么高尔夫很可能选中的就是关天朗。”
《高尔夫大师》也认为“是关天朗将大师赛推向亚洲”，英国《金融时报》支持这一观点，“此前高尔夫在韩国也是这样掀起热潮的”，至于为何选中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担此重任，“因为他的成长空间巨大，要知道，关天朗目前只有两万微博‘粉丝’，而李娜的身后至少有2100万铁杆支持者。”
奥古斯塔催生“英雄”奇迹
“我相信多年以后再回看这届大师赛，‘关天朗热’绝对可以算作一个典型的赛事标签。”连续两年前往奥古斯塔采访大师赛的吕女士告诉记者，“首先是比赛本身的崇高地位，奥古斯塔大师赛的地位相当于高尔夫界的欧冠足球决赛或世界杯足球决赛，可能国内很多人对这项赛事了解不多，但这项比赛的门票是家族世袭继承制，很多人绞尽脑汁也不一定能拿到一张票。”
2004年，张连伟受邀参加奥古斯塔大师赛，这是中国人第一次以选手身份出现在这项比赛中，当时，美国记者甚至用“这好像是和章子怡约会一样伟大”，来形容见到中国选手时的新鲜感——那一年，正是章子怡凭借电影《卧虎藏龙》博得“国际章”美名的大红之年，美国媒体将张连伟跻身大师赛与章子怡相提并论，足以说明大师赛的“江湖地位”。
“其次，是关天朗几乎符合媒体热捧的一切条件：年纪小，技术扎实，性格开朗，会英文，不怕开玩笑，跟很多外国人眼中老派僵化的中国形象完全不同，尤其是最后这一点，最讨外媒喜欢，所以，外媒对他获得成功的期盼，几乎要超过他本人的预期。”吕女士说，“我以前也现场看过不少李娜的比赛，这种世界级运动员真是中国的骄傲，很多华裔都说他们是华人之光，国外媒体喜欢英雄式的报道，更何况他们身上有一种传统中国运动员身上不多见的品质，外媒更喜欢这种‘有区别’的、似乎是‘对抗体制’的中国运动员。”
中国体育“转体”方能造星
姚明终赴NBA，李娜单飞，关天朗横空出世，外媒对于脱离“中国体育体制”运动员的兴趣，远远超过对乒羽、跳水和举重等奥运夺金重点项目——但必须承认的是，姚明、李娜和关天朗等人从“体制内”汲取的养分，是他们迈向成功之路最重要的因素。
“在我眼里，现在还不能用‘成功’两个字来定义关天朗，他还不是职业选手，当然，他早晚会成为职业选手。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了这么高的起点，接下来如何规划发展道路才是他们家最需要考虑的问题。”一位与关家相熟的高尔夫界人士告诉记者，“离开国内的所谓‘体制’，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高尔夫球是个人项目，关天朗的父母恰好都对这项运动非常痴迷，他们几乎是逼着孩子走上这条路的，但在关天朗四、五岁刚开始打球的时候，广州市体育局和广州市高尔夫球协会都给了他相当大的照顾。据我了解，广州高协和很多球场和练习场都有合作协议，属于青少年培训计划之内的小孩子去打球，在费用方面都有很大的折扣。所以，说关天朗的进步得益于‘体制培养’也不为过，何况高尔夫已经是奥运会项目了，关天朗肯定要代表中国队去打比赛，换句话说，他还会得到更高层面的‘体制’保障。”
因此，姚明在CBA联赛中得到的磨练和李娜在专业队打下的基础，都显示出“体制”的闪光点，而在著名体育社会学家卢元镇看来，“‘体制问题’首先要明确概念。”
“我国推行的体育体制其实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举国体制，比如从运动员的选拔到培养，都是在个别人或少数人中进行，我们常说‘举国’，是因为体育总局花全国的钱和资源去办我们的竞技体育。”卢元镇说，“我希望能有一种新的、符合市场经济体制的体育人才培养体系出现，同时加大对大众体育的投入，这样，我们才能拥有更多的，自然而成的，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体育明星。”
本报北京4月20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