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回家,听说同学的父亲去世了。老人卧床多年,得了严重的肾病,要定期透析。他母亲说老伴的最后几天,医生说透析也只是权宜之计,让家人作决定。家里再也拿不出透析的钱,同学无奈地趴在父亲的床边说:“爸,咱没钱了。”3天后,老人去世。
说起这事时,我跟同学的妈妈在阳台聊天,在她淡淡的讲述中,我泪流满面。再见同学,有点不忍看他的脸。
送我回家的路上,他打开车里的CD说:“你听听这首歌,这是我最喜欢的歌。”音响里传出的是《相亲相爱》。他在我旁边,目光渐渐柔软起来,面带笑容,望着远方,似乎有所期盼,又似乎想起一些温暖的事。
回到工作的城市,有一次坐公交车去某地。不常坐公交车的我被左拥右挤,十分烦躁,一位刚上车的男人,用手肘顶着我的后背,极力地推搡着我,直到他自己站稳脚跟。
一位面露戾气的女人,指着坐着的乘客说:“你,对,就是你,把座位让出来给我娃。”对于她的张狂,那位乘客瞪了一眼,但是默默地让出了位置。
我双脚几乎腾空地挤在她们中间,心情烦躁,怨气重重,为了给自己赢得方寸之地,也用身体和手肘去攻击别人。我以为会触怒别人,但没有人在意我的举动。
这时,隐隐有音乐声,我循声望去,原来,公交车前面有一个小型的车载电视,一组广告之后,开始放一部微电影,众明星一遍遍地唱: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福就能同享,有难必然同当……
原本表情木然、心事重重、被挤压和冲撞着的人们,在一些极其古怪且难堪的姿势里,渐渐安静下来。他们被电视吸引过去,脸上竟都浮现出隐秘的微笑。而我,心中的怨气也不再汹涌,沉静而安详地挤在她们中间。
突然想到同学,那一天,他的笑容,跟他们一样。心中埋藏着苦楚和无奈,心怀慈悲地接受着生活的琐碎和磨难。这让我相信,总有东西能拨开烦恼,让温暖浮出水面。
比如,当这样一首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