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新能源”产业的关键技术瓶颈,有可能被一个18岁的印度裔美国女孩打破。
据称,最近在美国凤凰城举行INTER国际科学工程大奖赛上,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艾莎·卡瑞凭借革命性的充电器发明,获得了5万美金大奖。这种“超级电容器”体型更小,仅需20秒左右就可以充满一部手机,且能长时间保存电量。
卡瑞的学习专业是纳米化学系,这项发明充分运用了纳米技术,保证其体型迷你,能够处理上万个充电周期,比普通电池高10倍。未来可以应用在手机、汽车或任何使用重复充电电池的设备上。谷歌公司已准备将她的新发明推广应用。
类似的科技“原创”新闻,总是在后金融危机的时代吸引人的眼球。目前,全球范围都处在“技术红利”即将到头的转折点上。没有新技术突破,就很难看到世界经济能够走出低谷,实现真正的复苏。
对中国而言,“原始创新”问题,同样是十八大后经济学界最热衷的话题之一。据统计,在十八大报告全文中,有57处出现“创新”一词,“原始创新”也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第一高度”。
中国是全球制造业大国,同时是制造业利润的“小国”。在耗费了大量的资源、能源和人力后,中国的某些加工型企业只能拿到“薄如刀片”的利润。某种意义上说,创新驱动是“被逼出来的战略”,因为没有货真价实的原始创新,中国只能眼看着高端产品的丰厚利润望梅止渴。
数据显示,截至2010年年底,中国有效专利共计222万件,其中有效发明专利56万件,占25.5%;在国内有效发明专利中,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分别为46.5%和39.2%;发明专利比重相对较低,只有14.2%。
与此相反,发达国家的有效专利是以发明专利为主,占国外有效专利总量的78.6%,外观设计和实用新型专利仅占19.3%和2.1%。
尤其糟糕的是,中国在科技人才的评价标准上,无论是基础研究还是应用研究、技术开发,都把论文数量、项目数量、经费数量,作为主要评价标准,而对科研的价值和实际贡献缺少重视。这造成中国发表论文数量居世界前列,但同时原始创新能力远远不足。
中科院学者柳卸林曾批评国内的科研立项体制。中国的科技立项,总是以欧美发达国家为标杆,“似乎只有人家立项了,我们才敢做,人家没弄过,我们就犹豫,担心害怕风险。”
这是一种“最大的不自信”,不敢在前人未曾开垦过的土地上播种,怎么能够收获别人未曾收获的果实?
美国乔治亚理工学院的两位作者在评价中国经济的新书《红桃皇后的奔跑》中称,像联想和百度这样中国知名的企业,不是在制造低成本的西方技术产品,就是将西方的创新技术加以改造来适应中国市场。而中国的风投家们聚焦在诸如旅馆业、农业这样成熟的产业上,或者在对凭“拿来主义”支撑的技术企业的投资上出手阔绰。
他们讽刺说,“中国可以成为世界上最高效的生产车间,它并不需要成为世界上最前端的实验室”。
事实上,不论是学界还是产业界,对中国经济在原始创新上“老是差口气”的症结,其实都如鲠在喉。
以色列被称为“世界上最小的超级大国”,其最核心的战略就是大力强调原始创新的“科技强国”战略。目前该国科技对GDP的贡献高达90%以上。
反观中国,目前科技投入占GDP的比重只有1.7%,发达国家是2.5%~3%;科技转化率只有20%,发达国家高达80%;科技对GDP的贡献是21%,而发达国家通常高达80%。
某种程度上说,中国经济在全球产业分工格局中,就像一个“中间商”,如果高端的科技创新开始步履蹒跚,中国会发现自己众多的工厂和分销渠道也会无所适从,因为“没有订单了”;而一旦跨国公司厌倦了中国企业“山寨”他们的创意时,他们很可能改弦更张,“到其他地方建立研发部门”。
研究工业革命后三百年的历史可以清晰地发现,在经济上,英国的崛起以“蒸汽化”为代表,德国的崛起以“电气化”为代表,美国的崛起以“信息化”为代表。中国经济说了很多年崛起,至今还看不到哪个“化”的影子。
当“神九”飞船与“天宫一号”空间站对接时,有分析人士感慨,只有国家牵头发出的“高科技订单”,才能引导整个经济实现全面的技术进步。像载人航天项目,是用无数高技术产品堆出来的“技术制高点”,“别人不会分享,只能自己爬。”
事实上,美国“信息化”的产业浪潮,本来就是美国的阿波罗登月计划的“副产品”。正是美国人在1960年代就耗资300亿美元(相当于现在的1万亿美元以上)完成登月,从而在计算机技术、通信技术、测控技术、火箭技术、材料科学等方面,出现技术“大跃进”,有3000项高端科技新专利诞生,引领了世界技术潮流。
美国取得领先之后,开始把大量的金钱投入到金融市场来“钱生钱”,技术升级出现断代,最终酿成了2008年的大危机。
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可以说,没有原始创新驱动,把载人航天、可控核聚变、全球化高铁运输等重大项目“一个个地啃下来”,保持世界第一增长速度的“中国奇迹”很难持续。
“原创”当然不是容易事,在中国,科研人员搞“原始创新”必须“耐得住寂寞”。
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研究员彭思龙认为:其一,“原始创新”要“从头做起”,因为要培养独立的研发平台,要在真正理解内在的原理基础上形成研发能力,就难免需要做很多重复性劳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需要持久的耐心;
其二,西方工业革命已走得很远,后来者追起来要花的代价很大。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游戏规则,“一旦某个科技方向被突破,现有的优势就不再是优势”,中国才有可能抢先。做这样“颠覆性的工作”,最初不可能有很多人附和,另辟蹊径的人“一定是寂寞的”。
其实,所谓“原创”,最根本的是一种思维方式。原创性思维,就是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回到“原点”去考察,“直接从实际问题本身入手”,抛开学科界限,抛开个人好恶,抛开规避学科壁垒和前人经验的束缚,得到真正的“创见”。
经济学家李才元曾追问:“我们可以举国争奥运、举国办高校、举国盖高楼,为什么不能举国搞科技创新呢?”
他认为,中国目前的科研投入,基本上遵循“孔子体制”:假设有100亿元,一是国家从100所高校认定10所是最好学校;二是从最好学校的100名教授中认定10人是杰出人才,人均投入1亿元,相当于“均分”。
结果是,这些科研投入主要去了两个地方,一是教授们的衣食住行,二是学校“盖高楼”,着力点并不在科研!“国家期待的成才机制,变形为高校以及某些教授们的发财机制”。
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需要变“孔子体制”为“伯乐体制”:把100亿元一分为二;100所高校的1万名教授人均投放50万元,花掉50亿元;剩下50亿元,建立科学思想和技术成果的免费、公开发布平台,此为“赛马场”,然后组成由学术界、产业界、企业界、消费者等各方参与的评审机构,选出最优科研成果项目,其主人即为“千里马”,褒以重奖。
在这里,我们似乎看到了那个18岁美国女孩进行“原创”发明的“体制”基础。
“没有杰出人才,只有杰出思想”,李才元说,真正的人才不拘一格,没有预设标准,只能横空出世。千里马是自己跑出来的,不是提拔起来的。
在金融界以创新著称的招商银行,就一直在寻找“千里马”。两年来,他们锁定6000多家中小创新型企业,为它们提供有针对性的金融服务,目前已经有150多家在国内外资本市场上市。
一向传统的靠吃信贷差的“老银行”,正变成类似财务顾问一样的“新银行”,变成以“原始创新”为核心、国家创新驱动战略最强大的“弹药库”。
笔者认为,只有成千上万的原创型的“种子”企业,借助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孵化器”哺育,才能构造一种“科技创新改变中国”的氛围;也只有这样,中国经济才有源源不断的原创力,最终找到赢得未来经济“新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