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繁跳槽今后怎么办
周末在家,罗勤勤整理书柜。她找到自己所有的劳动合同,摆在一起,发现每一次的离职时间总是早于合同到期的日子。
想当年,罗勤勤刚毕业,顺利入职一家拍卖公司。散伙饭上,老师、系领导举杯祝她将来成为最优秀的拍卖师,辅导员边和她碰杯,边握拳作敲拍卖槌状。日后聚会,辅导员仍敲桌子,“我原以为你会一直……”罗勤勤只能笑着打哈哈。
为什么从拍卖公司离职?罗勤勤这样解释:“没想到这么时髦的行业,竟是旧时学徒制的操作方式。”
那家以经营古书画为主的拍卖公司,拍卖师就是经理本人。怕被夺权,他不让员工报考拍卖师,罗勤勤敲拍卖槌的梦在上班第一天就碎了。那就学古书画鉴定吧,她及时改变方向,然而,在拍卖公司上班的这一年,罗勤勤做得最熟练、学到最多的就是如何将卷轴卷得又快又好。
在这里,她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跟着师傅接待送货上门的各路文物贩子、收藏者及自以为发现传家宝的普通人。他们十之八九不着调,剩下的,罗勤勤想跟着师傅学鉴定,但师傅总对关键问题回避再三。
一日,罗勤勤豁出去请师傅吃了顿烤鸭,真诚地探讨如何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谁知,师傅咂巴咂巴嘴:“咱古玩行,可不就是偷着学?”他回忆自己当年在文物商店做学徒时的情景,又追忆他的师傅如何给更老一辈的师傅端洗脚水、捶背、泡茶,“3年后,才教你一两招,10年后才出徒,30年后才能独当一面。”
想到30年后终于成才的自己,罗勤勤决定放弃。
她很快找到第二份工作,在一家游戏设计公司做考古游戏的文案。
因为罗勤勤学的是考古专业,这工作还算对口。但很快,她又发现这家单位的弊病。“企业文化不好,领导鼓励员工互相打小报告,有谁离职,大家就在会上集体说他的坏话,这样,领导才会相信你。”
某次开会,领导批评一位已离职的同事,“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30多岁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离开我这儿,还能找到更好的地方吗?”在场的人被要求发表意见,罗勤勤违心说了几句,“应该珍惜工作机会”、“应该有长远的职业规划”,领导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她恨自己,离开校园,心境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会后正是午餐时间,在饭馆拼桌的几位同事提到刚才发生的这些,都只是笑而不语。只有罗勤勤一针见血地分析:“这样的企业文化,说明领导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缺乏安全感。”这话自然也传到领导耳朵里,没多久,他便把罗勤勤叫进办公室,问她什么意思。罗勤勤说:“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辞职。”
在这之后的工作,有的因为压力大——在网站时,每晚10点能进家门已是幸事;有的因为流程有问题——罗勤勤建议总监改变不合理的流程,被冷待之后愤然离开;有的则因为发展问题,“我看不到整个行业的未来”。
“是不景气,但这个行当会一直存在,你看我不就坚持11年了嘛。”朋友说。
罗勤勤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段时间,她待业在家,正在想今后怎么办。她想起自己曾经的职业经历,有些茫然:每一次,她都是最先发现单位最致命问题的人,发现问题就不能容忍问题继续存在。她频繁跳槽,却找不到一个完美的工作。
梦寐以求找到更好的平台
在许多人眼里,刘昕是个奇迹。
博士后出站时,导师握紧他的手说:“你一定要回来。”欢送会上,黑压压一屋人,硕士、博士满满当当。很多人刘昕都不认识,但他们都认识刘昕——因为他出众的科研能力。
年纪轻轻的刘昕获得了好几项国家专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不安分,总想捅破窗户纸喘口气”。
第一次捅破窗户纸,还是3年前。
那时的刘昕,在北京读完最后一个学位,回到家乡的原单位——一个在当地还算不错的科研所。科研所环境很好,绿树成荫,小桥流水,假山一处处,刘昕踱步其中,只觉得安逸会消磨掉他的斗志。
他忙着调动工作,并最终成功。老所长极力挽留:“你看,我们所的工作在本市……我们所的男同志找对象……”老所长的话在刘昕耳朵里模糊成一片,但他慈祥的笑,恳切为晚辈打算的态度,刘昕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回绝老所长挽留时说:“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出去喘口气。”他按住没说的是,“我不想像您那样,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我需要更大的平台成就更好的自己。”
刘昕折腾了好一阵子,赔偿了原单位几万元违约金后,终于如愿以偿来到本行业最尖端的科研单位。“我一个人获得的专利,比我们办公室所有人加起来都多。”即便如此,重要的工作依然落不到他身上——因为他是外来户。
他被排挤。
单位搞测评,他“被出差”,参加一个科研活动。活动结束回到单位,测评已近尾声,且刘昕排名靠后。“太赤裸裸了,一切都明着来!”他气愤道。
接下来,是汇报科研成果。疲惫的他、措手不及的他听说论文答辩就在第二天,不得不彻夜填表、准备各种资料,“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由得怀念起前单位,“在那里,我没听说过任何人的坏话,每个人都安分守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一如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的安逸——这曾是最让他窒息的环境。
他曾梦寐以求到更好的平台施展抱负,以为这份工作堪称完美,现在却发现内耗严重到他无心搞科研——平台大,机会多,竞争也更多;智商高、学历高的人聚在一起,争斗的惨烈程度就更高。
“如果一份工作能像前单位那样和谐、安详,像现单位一样,平台很强,机会很多,该多完美!”刘昕说。
这又像闷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了,刘昕再次想到辞职出去喘口气。他听说,一个博士师弟正在创业,已干得有模有样。“创业意味着更多的未知和风险。”刘昕的斗志又回来了,“没有完美的工作,我就自己去闯。”
林特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