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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8月09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从心理上帮扶迷途青少年,一个青年民警尝试自己的“温心计划”

青蛙能否变回王子

本报记者 陈凤莉 《 中国青年报 》( 2013年08月09日   08 版)

    漫心工作室里,康龙正在给一名学生做心理辅导。

    曾经,吴桂云被儿子“折磨”得疲惫不堪。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儿子现在应该是个高二的学生,或许正为明年的高考而努力学习。

    但是一切却都是不正常的。

    儿子休了长假,一直在家待着,除了睡觉就是上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来不跟别人交流,即使是她这个亲生母亲,也难跟儿子说上几句话。

    “很敏感,哪句话说的不对就可能惹到他了,吃饭都不跟我一起吃,白天等我上班走了,他才出来吃。”吴桂云一度觉得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样一个儿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也许这位普通的母亲还不至于那么伤心绝望。

    她发现,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儿子开始跟她反抗了,“摔门,摔碗,甚至还跟我动手。”

    那一次,因为觉得儿子上网的时间太长了,吴桂云敲开儿子的门,试图让他停止上网,劝说无果,她拔掉了电源。而这一行动惹恼了儿子,“他一把就把我推倒了。” 这样的武力反抗让她觉得害怕。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有一天,她看到儿子拿刀子狠命地把房间的门桶了一个洞,透过小洞,她看到儿子正拿刀在自己的手腕处比划。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绝望了。

    “有时候下了班我都不愿意回家,害怕看见儿子。”她常常会想,自己养了18年的儿子,如今怎么变得那么陌生?

    这个单亲妈妈一度以为儿子也许这辈子就这么完了,直到她带着儿子走进“康龙温心工作室”,接受了心理疏导,状况才有了变化。

    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挂了牌子的两间小屋,小屋的“主人”叫康龙,一个山东青岛的基层派出所民警。对于如何帮助有心理障碍的青少年走出心理阴霾,避免他们因心理或情绪问题走上犯罪的道路,康龙已经探索了近3年。去年他在青岛市市北区阜新路街道办事处安泰社区挂牌成立了“康龙温心工作室”,带着一群志愿者开始8小时之外的问题青少年帮扶工作,他把这个工作称之为“温心计划”。

    在这个小屋里,康龙看到过太多像吴桂云这样哭泣的母亲和像她儿子那样精神迷失的孩子。

    曾经的乖孩子哪儿去了

    其实,在吴桂云的记忆里,儿子曾经是个乖孩子。

    她告诉记者,在儿子很小的时候,因为感情不和,她就和丈夫离了婚,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那会儿孩子挺懂事的。”她说,那时,孩子对她很体贴,特别理解她的辛苦,小小年纪,他还会帮着做家务。

    从上小学开始,儿子就是吴桂云眼中的好学生,学习不错,给老师同学的印象也挺好的。在学校的时候,儿子也曾有自己的梦想。“他特别想当兵。”看到人家参军入伍,他总是觉得很羡慕。

    转变出现在儿子上高中的时候。

    吴桂云记得,儿子突然间变得很敏感,对身边的同学朋友都看不惯,如果考试没有考到理想的分数,他也会愤怒。慢慢地,他不再和别人说话,而是把自己的活动阵地搬到了网上,“总是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着电脑”。

    其实现在想想,吴桂云觉得儿子的变化也许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和老公以前没离婚的时候,工作忙,又不会教育孩子,孩子犯错了,可能他爸爸就会打骂。”吴桂云告诉记者,这也许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后来吴桂云和丈夫离了婚,独自带着儿子生活,也并没在意孩子思想上有什么变化,直到看着儿子一步一步“走远”,“变得根本就觉得不认识一样”。

    和吴桂云一样,袁玉杰也曾拥有一个乖巧的儿子,而现在,看着儿子排斥社会,排斥任何人,甚至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走不进他内心的状态,她觉得无奈又无助。

    在康龙温心工作室,常常是儿子在楼上的小屋里接受心理疏导,袁玉杰在楼下的小屋里回忆以前儿子的样子。

    其实,直到大学毕业之前,儿子都还是健康的。“他以前虽然不是特别活泼,但跟别人交流是没问题的,也有很多朋友,学习也挺好的。”她告诉记者,大学毕业后,学历史专业的儿子一直没有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便慢慢宅在了家里,更为糟糕的是,他变得孤僻,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之前的同学也不再联系了。为了帮助他,袁玉杰请了他中学的同学来家里,但人走后,儿子状态又恢复到他一个人的时候那样了,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可能是他毕业后,我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那段时间,袁玉杰曾向儿子抱怨,为什么人家孩子上了大学都能找到一份工作,而自己的儿子却这么让自己操心。

    回忆起来,她总会觉得自责,“以后该拿他怎么办呢?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常常会这样流着泪自言自语。

    怪孩子和坏孩子

    学校恐惧,交流障碍,打架斗殴,早恋上网,甚至犯罪,在康龙的帮扶记录里,有着这样印记的怪孩子和坏孩子很多。

    初中生小新(化名)就有着这样的印记。与很多家长的疏于管理不同,小新的父母是管的太严了。常常是小新做错一点事情,就要被父母骂。

    “他就是从小被骂大的。”康龙说。

    在一次因为没去上辅导班和晚回家而招来的责骂后,小新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私奔”了。

    “其实他就躲在旅馆里,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见他的父母。”在和康龙的交流中,小新用“有病”来形容他的父母,那种怨恨让康龙觉得惊讶,这种本不该在孩子和父母之间的情绪竟然被小新那么轻松地表达了出来。

    16岁的高杰(化名)曾一度是学校里面的“混混儿”。

    “不学习,整天在外面玩。”高杰说,就在去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经常旷课、逃学的坏学生。看到儿子的状况,高杰的父母极度焦虑,却也束手无策,因为儿子对于他们的劝告很少能听得进去。

    直到学校主动找上门来。那一次,高杰上课的时候跟老师说出去有事,转身却跑到卫生间里抽起了烟,结果把卫生间的门都点着了。

    高杰的父母意识到,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像小新和高杰这样的孩子,在康龙的分类中,还只是比较轻微的二级预防群体,有着不算十分严重的行为或心理问题。

    更严重的第三级是已出现问题且相当严重的青少年,很多甚至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样的孩子在康龙做过的帮扶案例中大概有20个。“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坏孩子了。”

    恩浩,16岁,曾是典型的坏孩子。“喝酒,抽烟,夜不归宿。” 曾经,坏孩子能做的事恩浩几乎全都做过。

    他说那个时候他就是叛逆,父母越不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偏要干什么。在恩浩的成长史中,他的“光辉事迹”可不少。

    初二那年,他从家里偷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跟朋友出去挥霍,“就是去花天酒地。”等到父母发现的时候,那些钱已经差不多花完了。猜出实情的父母质问他有没有偷钱,但浩恩撒谎了,而这让他“收获”了父亲的一顿揍。

    这是他从小到大挨的第三顿揍,“其实父母还是很溺爱我的。”只不过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叛逆,“跟父母有代沟吧。”这个代沟让他不愿意跟父母沟通,跟父母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同样是在初中,为了帮朋友出头,他曾经不止一次跟别人打架,甚至还因此进了派出所,在派出所留下了案底。

    让他彻底觉得“沉沦”的是去年年底。“早恋。”他并不避讳这样的话题。

    去年年底有一天,女孩说要出去逛逛,恩浩便“理所当然”地陪着。“那会儿过年,街上都挺乱的,小姑娘一个人也不安全啊。”

    当双方家长在网吧里找到了玩得正开心的两个人时,女孩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恩浩打了,“他说是我把他女儿带坏了。”

    他曾把这段早恋看成一份美好的记忆,他觉得是双方父母的“棒打鸳鸯”和对方父母的蛮不讲理毁了自己。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恩浩最颓废的日子。那段时间,他不去上学,不去外面玩,而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想不明白,最郁闷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自杀。

    小亮(化名),13岁,因为盗窃而被派出所拘留。

    “在学校里面,趁中午或者晚自习的时候偷学生的手机。”他说自己就是想“搞点钱花花”。

    其实,小亮的家庭条件并不差。父亲在机场工作,母亲是医生,绝对属于“不差钱”的家庭。而让小亮走上盗窃道路的根源仍然是亲子关系,“跟父母沟通不好,得不到认可,不想在家里待,就想出去独立生活。”在之后的交流过程中,小亮这样告诉康龙。而独立生活需要成本,仍然在上学的小亮还没有谋生的能力,盗窃便成了一个来钱的捷径。

    在跟家长的沟通中,康龙也发现了问题。“他妈妈说的最多的话是,这孩子完了。”当让她说说儿子的情况时,她把记忆拉到了遥远的“小时候”。

    “小时候儿子还挺听话的,他小学一二年级时学习还挺好的。”小亮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康龙打断了她。“我告诉她,抛开孩子小时候的事,让她说出五句话来表扬现在的小亮。”结果她想了想,一句也没讲出来。

    对症下药:信任和认同最重要

    对于有问题的青少年群体,康龙有一整套帮扶的温心计划。他在社区建立了温心计划社区辅导站,在那儿有心理咨询师志愿者对有需要的孩子进行心理疏导和干预;他还设立了温心热线,青少年群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热线进行咨询;他还建立了“温心关爱营”义工活动基地,通过带领青少年进行适当的义工实践,让青少年在公益劳动中进行自我心理教育。

    在帮扶过程中,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多数来到温心工作室的孩子愿意跟他交流,却不愿意跟最关心自己的父母交流。

    不管是对不太严重的二级预防群体,还是对已经相当严重的三级预防群体,流程其实大同小异,建立信任关系,寻找跟孩子的共同语言,倾听孩子的“怨言”,小心地引导孩子的思想。当然,严重的时候,还要辅以专业心理学中的治疗方式,比如沙盘治疗和环境治疗。

    “要把自己调到跟孩子们一个频道上去,才能有话说。”康龙说这是让孩子产生信任感的重要一步。

    其实,恩浩第一次来到工作室的时候,康龙并没有机会给他灌输什么道理,倒是他反过来给康龙上了一堂课,“而且这课还上得挺专业。”

    “我跟康叔聊的第一个话题是细胞繁殖。”恩浩管康龙叫“康叔”,而在没踏进工作室之前,他还有些害怕,觉得这就是一个严厉的、管教人的警察。

    恩浩喜欢动物,他能把很多动物的种类、习性等讲的比老师或者专家还要透彻。他还养过各种各样的奇怪动物,蝎子、蜥蜴、蜘蛛……这些别人看都不敢看的生物都曾是恩浩的宠物,也是他的研究对象,“在这里面,蛇都是我养的最普通的宠物。最多的时候我养了六七十种生物。”

    因为这个怪癖,很多人并不认同他,觉得他奇怪又不务正业。“父母也不支持我。”很多时候,他都只能在养殖这些生物的圈子里才能找到有共同语言的朋友。

    但“康叔”却很认同,“他对某一件事有兴趣,有研究,证明他是有自己的梦想的。”“康叔”的话让恩浩有被理解被认可的感觉,“和康叔说话很轻松,他什么都能接受,跟他没有代沟。”而他跟“康叔”讲的东西是他的父母从来都不感兴趣的。

    “要发现那些孩子身上的闪光点。”康龙说,这也是建立信任关系的重要步骤,要让他们有认同感,慢慢撕掉他们身上的那些标签,然后才能引导他们往好的方向发展。

    抛开那些曾经犯过的错误和别人的成见,康龙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恩浩身上发现很多优点。

    “他很懂礼貌。”在人前,该有的礼节恩浩都有。在学校里面,他对老师,哪怕是不熟悉的老师都是尊重的,所以即使他一直学习不好,也并没有让老师们特别反感。

    “他特别讲义气。”在朋友圈里,恩浩的人缘很好,是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几次打架也是因为哥们儿义气。

    “他还特别有爱心。”在去自闭症中心做关爱活动的时候,恩浩总是很耐心地去哄那些自闭症孩子。在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感受时,他说的一句话更是让康龙感动不已,“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帮助他们,他们都很可怜,他们的父母也很不容易。”当时他这样说。

    在父母都一直不认同的小亮身上,康龙也同样能发现闪光点。

    第一次来到工作室,除了简单地介绍自己,康龙和小亮几乎是在沉默中度过的。“我要观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以后能跟他聊什么。”

    第二次约好来之前,小亮却借故让父母告知不来了。康龙打电话跟他说这次不来,就要约定好下次来。还好在那个约定的时间,小亮出现在了工作室。

    “他很守信。”康龙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一点,这是小亮父母十几年来都没有发现的。

    当康龙把这一点告诉给小亮时,小亮一愣,继而表现出难以掩饰的开心。

    “他还很善良。”因为在聊天时,小亮常常会表现出对爷爷奶奶的疼爱。

    几次沟通,得到认同的小亮逐渐对康龙产生信任,也开始听进康龙的劝导。如今小亮已经主动跟父母沟通,希望跟父亲去外地学校,换一个学习环境,也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不只是康龙,温心工作室的其他专业志愿者也都是这样帮扶这些问题孩子。

    青岛市公安局民警、温心计划志愿者杨锦勇至今还记得自己帮扶过的第一个孩子。

    “他感觉总是被妈妈制约,很烦,又无所事事,所以就经常上网。”让杨锦勇感到诧异的并不是孩子的问题,而是孩子妈妈的处理方式,“她竟然找人把孩子捆起来。”

    在看到这个孩子时,杨锦勇的感觉是“挺可怜的”。而那个时候,孩子已经休学在家好几个月了。为了解决孩子的问题,他第一步是跟孩子妈妈沟通,“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有错误的,要换位思考学着理解孩子。”为此,杨锦勇还给孩子妈妈布置了“家庭作业”,让她每天记录下孩子的状态,看到孩子的行为自己又有什么样的想法,试图让她了解孩子的心理轨迹。

    而对于孩子,杨锦勇不仅要跟他建立信任关系,还会教给他排遣无聊情绪的方法,只要有一点改变,就会鼓励他。“比如有一天他就没上网,而是用读书、睡觉等方式代替了,就及时给他肯定,让他觉得自己是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问题的。”

    6次的帮扶之后,孩子重新回到了校园。

    青蛙还能否变回王子

    康龙曾经总结出了一套心理成长学习课,叫做“寻找回来的世界——青少年必上的三堂温心课”,其中最重要的一节,他把它叫做“把青蛙变回王子”。

    “青蛙能否再变回王子呢?”在康龙这里,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有时候要付出比想象的多一点。 

    其实,自从来过温心工作室,吴桂云就发现,儿子就已经在慢慢改变了。

    那天,儿子在志愿者的引导下做了沙盘游戏,还跟志愿者面对面沟通,完事之后,他竟然破天荒地跟着吴桂云去交了电费,回家之后还帮着她炸了带鱼。

    “他说的时候要真诚地听他说,找他感兴趣的话题说,要用关心的口吻,带他去做能体会到感恩的事情。”吴桂云说,这都是康龙和温心工作室的志愿者们教给她的,而这些“招数”都在隐隐起着作用。如今儿子不再那么抵触她了,有时候也能跟自己交交心了,她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希望。

    看到希望的还有李强(化名)的父母。曾经,李强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坏孩子,他曾经跟一帮女孩子逃课去外面吃饭、泡吧。

    让他思想产生质变的,是他被“诬赖”偷了同学家里的钱,而他的父母竟然也都不信任他。那一次,他开始有了自暴自弃的心理,甚至从家里偷了钱,“准备雇两个人把他那个同学揍一顿。”

    “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当李强父亲带他来工作室时,康龙这样问他,“当出现问题时,要去面对,去解决。”

    那天,康龙跟李强聊了很多,他的心结也一点一点在打开。后来,康龙还带他去参加了温心关爱营活动,跟自闭症儿童在一起的李强显得比平常懂事了许多。康龙还专门策划了一个分享会,找来老师,买了奖状,让李强和其他孩子走上台去分享自己做义工的感受。

    一些父母在后台偷偷看到了孩子表现出来的善良美好的另一面,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孩子,对于“变回王子”,他们也开始有了期待。

    当然,并不是所有“青蛙”都能顺利变回“王子”,更多的孩子会经历反反复复的蜕变。

    16岁的路哲(化名)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在走进温心工作室之前,他已经让父母无可奈何了。

    “逃避上学,脾气暴躁,把自己关起来,不许别人走进他的房间。”路哲的爸爸说,在初二之前,孩子其实还算正常的。路哲的爸爸把路哲的转变都归结到老师的身上。

    初二下半年,有一次路哲被班里几个同学欺负了,他心里一直过不去。父母便找了老师,让那几个同学给他赔礼道歉。但没想到的是事情解决之后,老师竟然在班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了这件事,说什么“不要跟路哲交往”、“他很麻烦”之类的话,这让路哲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从此便不再走进学校。

    那段时间的路哲是颓废的。康龙这样形容第一次见到路哲的样子,“不修边幅,穿着风衣,用帽子遮着半个脸,像个原始人一样。”

    康龙采用自由式会谈的方法,仍然是找对方感兴趣的话题随便聊,等慢慢放下芥蒂之后,路哲开始说一些自己的心里话。

    也正是在这样的谈话中,康龙知道,不仅仅是老师,路哲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影响了他的心理,“他父母总是吵架,很少会顾及到路哲的感受。”

    在多次的心理辅导中,康龙发现,沙盘疗法是对路哲有效的一个方式。“他很喜欢摆沙盘,每摆一次,沙盘师就会告知他的问题,然后第二次再调整,沙盘里的东西都是有象征意义的,通过那些东西让他知道他的哪些情绪需要调整。”

    几次之后,路哲开始好转,新学期开始,他转进另外一所学校,一切开始恢复正常,“该上学就上学,该写作业就写作业,学习也还挺好的。”路哲的爸爸说,这样的安静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也让他感到安慰。

    反复出现在5月份。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路哲的爸爸发现他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早上赖在家里不去上学,情绪也很不稳定,连温心工作室都开始排斥了。”

    对此,康龙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预想过这样的状况。在他看来让青蛙变成王子本就不是个顺利的过程,他把这种反复当做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必然经历,心理辅导必须循序渐进。

    如今他已经开始策划再次疏导路哲的方案,“也想过到他家里去跟他交流,接下来的关爱营活动他也可以参加。”

    “希望通过多种方法让这些孩子都能回复到健康的状态。”康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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