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植多少棵树的“睡觉条款”早该删除

    公民每人每年植树3至5棵；不履行义务的补缴绿化费，逾期不补缴要缴纳罚款……这些此前颇有争议的条款，均被取消。陕西省长娄勤俭主持召开省政府第16次常务会，审议并原则通过《陕西省义务植树条例》（简称《条例》）和《陕西省公路条例》等5项法规草案，随后将送省人大常委会审定。(《华商报》8月20日）

    在法律法规中规定公民每年植树多少棵、植树数量不合格要进行处罚等等，并不新鲜，甚至已经成为许多地方的“普遍做法”。而陕西省有关方面“删除”这一条款规定，是基于这一“条款”事实上的难以执行。多年来，各地普遍存在这样一个“罚则式条款”，却鲜有听闻哪一位公民或哪一个单位因为未履行“绿化义务”、“植树不够棵数”而被处罚的。概因为各地环境和现实情况不一，所针对的被处罚对象又过于庞大。以一个百万人口的中等城市为例，一年中能实现植树3至5棵的公民恐怕不多，而要向数量众多、没有完成植树任务的人祭起“处罚”（追缴绿化费）大棒的话，显然是项很难完成的任务。所以，别看类似“公民应该植多少棵树的条款”在各地基本上都有规定，但基本上未能执行。在这一“条款”成了“睡觉条款”的当下，陕西省有关方面删除相关条款，是一种务实和理性的做法。

    在现实生活中，有规定但事实上执行不了、执行不好的“睡觉条款”并非个案。譬如，为防范校车事故，甘肃颁布了《甘肃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其相关条款规定，“机动车行驶中遇校车或者中小学、幼儿园学生上下校车应当让行”，但由于缺乏配套性惩戒措施，也没有具体的罚则规定，其他机动车“让”与否，仅是一个原则性倡导，最终导致礼让校车条款“睡大觉”；又如前些年热议的“恶意欠薪罪”也是一个典型的“睡觉条款”，抑或像网民说的那样是一个“僵尸条款”。早在2011年5月1日就正式生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八）》就把拒不支付劳动报酬定为犯罪，但由于如何界定恶意和依据什么样的标准来确定构成犯罪，没有一个具体的依据，最终导致法律生效多年来因“恶意欠薪罪”被惩处者寥寥。

    诚然，类似的“睡觉条款”或“僵尸条款”也未必没有任何意义，最起码像一些人评价的那样还有一个“威慑功能”和所谓的“倡导作用”。但法律的权威性就在于确保任何一项法律条款的“不虚置”。既然法律带有权威性和排他性，那么刚性的法律规定了的条款就应该严格执行。如果法律规定不能落实和严格执行，损害的只会是法律权威和法律公信，规定“执行不了的条款”反而不如不规定的好。

    一些地方的立法者认为，立法应带有一定的社会超前性，囿于法律规定不可能时时修改，适当“超前”甚至多些原则性也未必不可，这也许正是一些地方立法者明知道讨论的和修正的条款是“睡觉条款”，也愿意让它继续在法律中“睡大觉”的真正原因。但法律终归是法律，法律规定就应该切合实际，应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不是“想睡觉就睡觉”。

    在笔者看来，社会道德的问题，应该留给道德来处理，法律规定中不应也不该引进执行不了的“倡导性规定”。其一，“硬塞”一些“睡觉条款”有浪费立法资源之嫌；其二，制定脱离实际的“睡觉条款”更不可取。一些地方为了所谓的城市市容竟然严格到“数公厕苍蝇数量”的地步，本身就已经跌进了立法思维严重脱离社会实际的误区。

    退一步说，对于事实上的“睡觉条款”和“僵尸条款”，对于根本不可能执行的“每一公民每年植树多少棵的硬规定”，陕西当地的立法者将其“一删了之”反而是一种务实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