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美国版的草根逆袭

    前不久，国产电影《中国合伙人》讲述了“在中国实现美国梦”的故事（取自其英文片名“American dreams in China”）——“北京人”不用远渡重洋到纽约找寻“美国梦”，足不出户在中关村就可以实现“新梦想”，这种个人白手起家并奋斗成功的人生样板就是典型的“美国梦”。如果说《中国合伙人》用“美国梦”诠释了改革开放30余年中国经济起飞的历史，那么，近期在国内热映的好莱坞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则同样用“美国梦”呈现了上世纪20年代正在走向崛起的美国精神。这部电影不仅讲述了来自美国中西部的乡下人盖茨比，像魔术师般发家致富的神秘之途，更把盖茨比短暂一生的执著与虚伪，作为“美国梦”的正反两面来书写。

    同名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1925年所写的一部反映上世纪20年代美国上流社会和时代精神的作品，这是一个“一战”刚刚结束、“二战”和大萧条尚未到来的“黄金岁月”，也是一个纸醉金迷的浮华时代。盖茨比是那个时代最典型的人物，他一方面不择手段迅速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变成有钱人，另一方面又为情所困，最终命丧黄泉。按照现在的说法，它讲述的是一个草根逆袭白富美但最终失败的故事。盖茨比通过与黛西的爱情明白了财富的神奇魅力，它可以让黛西“像白银一样熠熠发光”，使她抑扬顿挫的声音带有“金钱味”。为了表现这种财富所带来的奢华之气，电影使用经典好莱坞歌舞片的模式，再现了盖茨比每周末在自己的大别墅举行免费宴会的情景，各种社会名流慕名而来、夜夜笙歌。但是，这种成功并没有帮盖茨比从富家子弟汤姆手中夺回黛西，因为比金钱更重要的是出身和名声。

    在盖茨比的精心策划下，黛西走进了他的“中世纪城堡”。这座建筑拥有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皇后时代式的音乐厅、英国王政复辟时期查理二世风格的小客厅，以及仿英国牛津大学默顿学院式的藏书室，它整体上带有欧洲贵族的气息。再加上盖茨比最津津乐道的身份是曾在牛津学习，甚至谎称自己的财富来自继承而不是个人奋斗所得。情敌汤姆对盖茨比的打击正在于当着黛西的面戳穿他靠非法手段致富的丑闻。从这里可以看出，在那个时代，一方面“美国梦”作为一种通过个人奋斗打破等级制的制度优势，是“新大陆”自由精神的象征；另一方面，“新大陆”的人们对于欧洲贵族文化又充满深深的迷恋，以至于即使成为现代资产者也要模仿“贵族范儿”。这就导致美国（新大陆）对宗主国（老欧洲）爱恨交织的文化心态，既用“美国梦”来批判欧洲残存的贵族制和不平等，又在文化上想成为欧洲精神原乡的合法继承人。

    有趣的是，扮演盖茨比的美国男明星莱昂纳多在十几年前的成名作《泰坦尼克号》中就出演过一个美国穷小子杰克，爱上的同样是欧洲没落贵族闺秀罗斯，这种阶层差异被表现为杰克所代表的自由、奔放、真实的文化精神，而罗斯家人及未婚夫所代表的则是腐朽、虚伪、唯利是图的上流社会，尽管杰克死去，但活下来的罗斯却继承了杰克的精神衣钵，在“新大陆”成为自由、独立的新女性。与杰克相似，盖茨比的“了不起”在于他是美国早期拓荒精神的继承人，他带着西部牛仔的放荡不羁来到东部纽约这一20世纪的世界之都。不过，盖茨比的悲剧在于他追求金钱的过程中“乱花渐欲迷人眼”，成为一个非法之徒。这也正是叙述人卡洛维对纽约的双重感受，这既是一个充满诱惑、生机和活力的“不夜城”，也是一个让人灰飞烟灭、精神堕落的废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