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之美

    “走进古井贡酒，寻找最美酒乡”的亳州之旅结束了，我坐在由皖返京的动车组列车上，反复咂摸着“酝酿”这个熟悉的“陌生词”。

    汉语中有许多双声词都隐约有种近乎对称而神秘的美，你很难将他们拆分开来理解，例如“踌躇”、“崎岖”、“淋漓”，当然还有流淌着神秘之美的“酝酿”。回京后，好事的我翻了翻《现代汉语字典》。酝酿：“造酒的发酵过程”，引申为“比喻事前考虑或切磋协商，使条件成熟”。的确，是个深富情感的词汇。从无到有、从淡而浓、由浓而香、由香至醉，这就是酝酿的美。

    千年古井水、幽兰桃花曲、百年明窖池，此为天赐神韵。九酝酒法、双择摘酒、原酒窖藏，此为精湛技法。天人合一之处，便是这历经千年、酝酿至今的古井贡酒。

    在古井的三天里，我随诸位前辈师长一道闻酒、观酒、品酒、悟酒，而这一来二去之间，始终没能逃离这“酝酿”二字。

    穿行在古井镇，立足于酒厂中。空气中似乎总漂浮着厚厚的酒香，有时酝酿到了极致，甚至会令我心生错觉，以为伸手凭空一握，就会有几滴玉液琼浆顺着我的手腕蜿蜒而下。

    和在一线车间工作24年的老师傅、奔波忙碌于区域市场的销售员、流水线上一丝不苟的包装女工攀谈，我从这些古井人身上看到一种贡献，一种勤于职守，乐于奉献的精神。采访古井集团董事长、古井酒文化博物馆馆长、古井贡酒酒体设计中心主任，我则感受了一种坚守，一种对于传统与文化、工艺与品质的坚守。

    从古井酒文化博物馆穿越千年的酒器、沿用至今的窖池、完全古法酿酒的作坊，到现代化酿造车间里明亮洁净的厂房，有条不紊的程序，积极高效的工人……我和前辈师长们始终站在一旁，仔细观摩，静静体味。

    一百斤五粮精品，才得一二斤古井贡酒·年份原浆，还需要窖藏，还需要沉淀。真材实料的酝酿，诚心诚意的窖藏。行走观酒之间，我于古今相融中窥见了古井贡酒酝酿的源头，那是真，也是诚。

    我从酿酒车间师傅长满老茧的手中接过透明小巧的空酒杯，看着他从不锈钢圆酒甑的龙头边为我们盛了一大盏古酒，不禁满心欢喜。一轮斟罢，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刚刚蒸馏而出、纯净晶莹、温热略烫的古井贡酒细细品开：悠香扑鼻、入口甘爽、醇厚的辣味瞬间捕获了我的舌头，然后一团热意自喉滚落，一股热流自心底升腾，顿时四肢百骸毛孔齐开，唇齿间长留下了一股清甜滋味，说不尽的通畅安然。

    反复酝酿咀嚼之间，我忽然忆起了一句话：美酒如诗。小时候读诗文，虽然背得烂熟，却难有深刻的体悟。直到慢慢升学，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听教授品评古代文学；直到渐渐长大，在父母的支持下，趁假期背行囊，饱览祖国山河；直到匆匆转折，人生面对离愁别绪、迎接困难挑战……那几首、那几句，也无需念叨出声，就在我心中自然地酝酿开了。

    这时，我才算略微领悟到了诗中的真谛：经过记忆淘洗留下的都是金灿灿的经典。诗文如此，我手中传承千年的古井贡酒更是如此。

    伫立古井之侧、古窖一旁，清水潺潺流于脚下，窖池幽幽弥漫暗香，想到五谷精华千锤百炼，与天地水混为一体，才有眼前这一份佳酿，不由人不思忖，不由人不心生感慨。

    短暂的三天，我不仅收获了丰富的素材，更从几位古井集团的前辈处、带队的师长处出学到了“酝酿的哲学”。初出茅庐的我就如那仍未入窖的五粮，就像那百年窖池之于古井贡酒，它让我成熟，催我成长。

    年轻的我需要耐心的发酵，毕竟美酒不是一天酿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