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湖托起一个梦

    在浙江宁波，群山怀抱之中，有一片静谧洁净的湖水。她就是国家湖泊生态环境保护试点——东钱湖。

    9月20日，随着“砰！”的一声发令枪响，数十只小艇如离弦之箭，划破了原本平静的湖面。第五届中国湖泊休闲节“碧波中的东钱湖”，就在白浪翻飞中拉开了序幕。

    “这是东钱湖第一次举办环湖20公里皮划艇赛事，而皮艇球邀请赛更是中国第一次举办。”宁波东钱湖旅游度假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章昊说。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两项比赛的意义十分重大，是筑梦的开始。

    开拓梦：东钱湖的功劳

    码头上观赛的一个小女孩惊讶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妈妈，你看，那里有一个金头发的姐姐！”

    她口中的“金头发”，是来自波兰的姑娘罗兰。这名波兰国家航空公司的前空姐，现在有了新的身份——北京皮艇球队的一名女将。 “来中国一直是我的梦想，尤其是能在喜欢的国家做喜欢的事情，这是东钱湖的功劳。”罗兰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告诉笔者。学习汉语是源于她的“中国梦”。

    上世纪六十年代，罗兰的外公在一家与中国有业务往来的公司工作，大部分时间居住在中国。“从小，外公就会把中国的故事讲给我听。做空姐的时候，我每星期能飞到北京一次。”今年，她终于决定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定居北京。

    今年5月初，一次偶然的朋友介绍，让罗兰开始了她的“皮艇球之梦”。每个星期，与北京的队员们在游泳池一起训练一次。

    “我是业余的，只会最基本的动作和规则。”提到皮艇球，她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亚洲皮艇球赛冠军得主、中华台北皮艇球代表队领队吴青宪告诉笔者，皮艇球全名为皮划艇水球，在欧美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世锦赛举行了8届，曾被《欧洲运动》杂志评为“21世纪最刺激的运动”之一。

    “它与水球很相似，不过运动员不是使用游泳技术来争球和射门，而是每人各划一条小艇，在规定的水域中快速启动、急转和急停，并用手和桨来传球、射门。”

    对抗到哪边，围观人群也都移向哪边。整个浮木码头都被压得沉了下去。

    比赛最后一刻，进攻队员猛然抛球，扔出一条高高的弧线，防守队员情急，干脆让船桨脱手飞出。正当人们的心揪在半空，球恰好越过空中的桨，在压哨声中应声入网。现场爆发出一阵“球进了！平手！”的欢呼。随后，观众们在大雨中高喊：“加时赛！加时赛！”皮艇球比赛带给人的感染力，可见一斑。

    在从事皮艇球运动近20年的吕青宪看来，皮艇球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像“古时候两国大军对阵，战马奔腾对冲”。区别只在于，尘土飞扬换成了白浪飞溅，“观赏性非常强”。

    打得好的选手，长桨就像双手的延伸，“用熟了就像筷子一样”，能够制造许多妙传招数，甚至可以用桨直接托着球“射门”，每当这时，场上就会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吕青宪对东钱湖的水质赞誉有加。“能进行水上活动，是检验水体质量的最鲜活的指标。不干净的水体，无法举行这种选手和水亲密接触的活动。”

    但是目前，皮艇球对中国大陆来说，还是一项“初来乍到”的运动。宁波东钱湖海岸线皮划艇俱乐部负责人、宁波皮艇球队领队王海洪，正是此次赛事的承办方的负责人。他自己也是2012年10月6日，邀请两支中华台北的运动队来东钱湖打表演赛，才第一次接触到这项运动。

    “此次国内赶来参赛的几支队伍，成立基本不到半年。队员中包括了大学老师、银行职员、媒体工作者、政府公务员……”王海洪细数着。

    北京队的“灵魂人物”吴戈参与这项运动将近10年，还是第一次在祖国大陆参加比赛。

    今年初，这位曾入选美国国家皮艇球队的资深选手在北京建立了一家皮艇球俱乐部,罗兰就是其中的一员。“有球找吴戈！”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北京队的口头禅，连场边的观众都记住了他。

    几乎每个参赛选手都会提及“德国亚琛”这个地名，那是他们的梦中圣地。

    王海洪有一个心愿，希望将来能把东钱湖打造成皮艇球的中心，“成为中国的亚琛”。

    锻炼梦：百姓的乐趣

    实际上，皮划艇、皮艇球这两个项目是由民间推荐的。5年前，34岁的王海洪开始在东钱湖接触皮划艇运动，“皮划艇其实分很多种，上午环湖20公里的其实是独木舟，皮艇球比赛的艇比海洋用艇更窄、底部更平，操控性更好一些……”

    虽然我国在2004年就已经斩获奥运会皮划艇项目的金牌，但皮划艇始终还和大众有一定距离。去年，皮划艇世界杯冠军徐亚平在浙江大学开设了皮划艇相关课程。

    在中国推广皮艇运动，正是王海洪和很多同行的一个梦想。

    “皮划艇在中国并不普及，大家以为它是一个‘贵族运动’。其实，它的门槛低，老少咸宜，训练半个小时，就能掌握。7000多元的设备可以用上5年。”

    宁波皮艇球代表队的队员徐先生，就经常在宁波的永清河、奉化江里练习。“沿岸看去就是一个我从来没看过的宁波。”两岸都是郁郁葱葱的草木，晨光乍现，白鹭轻巧地在眼前掠过水面。“皮划艇是和水面最亲近的，几乎相当于直接坐在水面上，走进风景，跟站在岸边观赏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现在，他8岁的小儿子也已经划得像模像样，甚至可以跟女队员进行对抗了。

    56岁的姜华闽，是这次比赛中最年长的选手。他来自福州代表队，曾参加过环厦门岛全程50公里的皮划艇赛。

    今年8月31日，中央领导提出人民身体健康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内涵，要促进群众体育和竞技体育全面发展。

    姜华闽记住了这句话：“这是一个方向，除了国家投钱培养专业运动员，群众体育也很重要。我们和皮划艇训练基地的孩子们打过比赛后，就发现我们业余爱好者比专业运动员更有乐趣。”

    来自北京的“肌肉男”许诺，是一名健身教练。1998年，许诺被上海皮划艇队挑中，3年后选择退役。时隔12年，许诺再一次出现在赛场上，用第二名的好成绩成功弥补了退役的遗憾。“我今天很开心，很多人都觉得大块头没有体力优势，我就是要证明给大家看！我在用行动告诉别人，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另一位爱好者是在皮划艇公司工作的冒杰斌。他摊开双手，笔者看到冒杰斌手上的茧全都掉皮了，白一块红一块，还有磨破的水泡。“马拉松考验的是毅力，这点苦都经受不住怎么行呢！”

    湖畔，65岁的东钱湖居民张奶奶，第一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比赛。说到东钱湖的变迁，张奶奶特别感慨：“我结婚时这里还只有山路。”

    如今，景区开发已超过十年，成了张奶奶每天清晨锻炼的好去处。“群众体育”的梦，正在东钱湖一步步被普通人实现着。

    政府筑梦：四两拨千斤

    梦想，还要靠巧手筑就。

    第五届湖泊休闲节的赛事首次采取了“政府引导，市场化运作”的方式——由当地相关的皮划艇俱乐部具体承办赛事，而政府负责沿湖安全等各方面的保障。

    对这种创新，章昊一语中的：“以前政府办一次赛事要花九牛二虎之力，现在我们办活动是‘四两拔千斤’。”

    没等比赛打完，章昊已经品得了这种模式的三大好处：“一是大大减少了政府人力物力的投入；二是让活动更接地气，更符合办赛的自身规律；三是民间邀请到港台、外国的诸多选手同台竞技，从长远来讲，让赛事迈上了多元化、国际化的台阶。”

    本次“碧波中的东钱湖”与往年最大的不同，就是告别了单一的传统龙舟项目，增加了新兴的皮划艇和皮艇球项目，以及于9月26日举行的“摇橹船水上捕鱼体验活动”。

    “摇橹船水上捕鱼体验活动”同样采取了企业具体承办的形式。

    “体验活动”招募20个体验者的消息刚刚对外公开，组委会办公室一天之内接到了200多个报名电话，参赛名额被一扫而空。

    因东钱湖的特殊身份，并不是所有的水上运动都可以涉足。它是浙江省最大的天然淡水湖泊，拥有20平方公里水域。章昊尤其强调东钱湖“不容污染”的特质。

    “我们在把关时，特别注意一切活动都是必须是生态环保的。皮划艇和皮艇球运动都不是机动的，不会对水体带来负担和污染。我们也坚持一直告知所有训练、比赛的参与人员，禁止丢弃垃圾。”

    “以往每年我们都举办传统的龙舟赛，但是较为单一，这次对水上运动进行了探索和创新，寻找到了新的亮点。今后我们可以很自豪地说，这一方东钱湖，有的不仅仅是龙舟！”

    “政府大包大揽的时代过去了，有了社会参与，传播面也更广了，不再是‘自家炒菜自己吃’了。”章昊说。

    以“湖泊休闲·幸福水岸”为主题的中国湖泊休闲节已连续举办五届。章昊坦言，“我们算的不是一本简单的‘经济账’，更多的是一本从大局考虑的‘发展账’。今后，我们还会将东钱湖的休闲运动作为品牌不断推广，为市民和游客提供欢乐、健康的差异化休闲体验，把东钱湖打造成为真正的‘幸福水岸’。”

    （本报记者 庄庆鸿 江南大学 高欣 南京师范大学 吴玲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