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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08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突然陷入慌乱的家

苇杭 《 中国青年报 》( 2013年10月08日   12 版)

    我们不喜欢大谈家事,也不喜欢别人唠叨家事,觉得那是一种无边的琐碎,而实际上,我们每天又生活在各种家事中。

    就拿我来说,最近的麻烦是父亲病了。换做别人我肯定会安慰,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急也没用。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就是没用地着急。很快,我发现不少朋友的爸爸都有同样的遭遇,大家用无比专业的语言谈论了这个话题。于是顿时有了信心,每天不下20个电话,和哥哥商量治疗方案,和舅舅讨论挂号事宜。我就这样一脚跨进了和医院打交道的日子,变得像个斗士,无所畏惧。

    预约心脏CT检查的时候,我看了下手里的备忘录。周五有个艺术周的演出要去捧场,周六小朋友的钢琴课风雨无阻,周日表妹到访好多既定活动,老公马上要去日本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办……一项一项理下来,发现手里攒了一堆“待处理”,要让它们保持节奏和谐运转,真不太容易。

    这个时候,想起美国作家E.B.怀特。他喜欢待在农场,农场里的事儿肯定比你多。多少只鸡多少只羊,他是动物们的医生、饲养员、保育工作者,甚至是朋友。太多无法预料太多突然而至,他有清单有日志,一切井井有条,而写作主业并没有占据他过多的精力。他慌乱吗?一点也不。他已经把自己调到了一个适合的频率上,随时迎接各种变数。

    现实中的我们之所以陷入慌乱,就是因为很难把自己调对频率。由于生活的信号很不稳定,我们又缺乏生活经验来应对,所以,常常是一个出其不意,就进入了噪音波段。在这个噪音波段里,你处理问题的能力通常很低,还会犯一些低级错误。过后仔细想想,事情其实也没那么不可开交,关键是你乱了方寸。

    生活中有很多让你容易乱了方寸的事儿。

    比如,刚换了工作。一向没有时间观念的你,需要打卡上班。听着是一件小事,可是在初始阶段,它绝不是一件小事。早晨起床,发现下雨降温让前一晚准备好的衣服重回衣柜,当你重新装备妥当出了门,路况也没给你“好脸色”。终于把指纹贴到了考勤机上,时间已经不由分说地跳过了9点。这一天是如此的狼狈,你没吃早饭没带钱包,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再比如,刚迎来新生命,这个新生命的名字叫“老二”。你以为自己都养过老大了,害怕一个老二?可是生活中的“老二难题”一般不是他到底制造了多少新问题,而是他把原有的格局打乱了。我的邻居更新了自己的状态,5km45min。说的是跑步。而不久前,她还在抱怨,你不知道,老大练琴的时候老二嚎啕大哭,答应了老大出去散步老二却嗷嗷待哺。就在某一天她终于认识到,就算自己有分身也无法满足两个孩子的所有需求,这个结论一出,她立刻想开了。

    还有,子女升学、亲戚驾到、出门旅行,或者升职了、出差了……我们每天都在迎来各种变化,每个变化都是一个问题孵化器,它的生产能力显然是旺盛的,一个不留心,你就被杀了个猝不及防。可是,你能在职场里处处留心步步为营,唯独在家里不能,10个戒心100个规矩再多的原则,亲人的一个眼神过来你就只有无语。所以,你能做的,只有提高自己的宽容度。这个宽容度是你的弹性,你切换自己的速度,你的全局观,你的应变力。

    是的,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大转盘,我们不断地在上面增加更多的东西,乱是很自然的。面对那些没经历过的事情,你总有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当然,时间久了,这个转盘会有超重的时候,有乱套的时候,有不和谐的时候,有不稳定的时候。不过你也知道,无论正在运行的项目有多少,无论你现在多没头绪,过了这个胶着期,生活的秩序感会重新找回来。你还知道,下一个混乱期,可能就开始于某个最普通的星期一你正上班的路上,一个突然响起的电话。只是,你已经没那么惧怕了,你只是等一切袭来,等一切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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