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张家界的山川被并不耀眼的阳光勾出轮廓,一群渴望飞翔的人以单薄的身影翩跹在天门山景区的上空。尽管在10月8日,匈牙利选手维克多·科瓦茨在试飞中遭遇意外身亡,但减少一天比赛时间后,第二届翼装飞行世锦赛仍在今天开赛,14名全球顶尖的翼装飞行运动员依然选择飞向蓝天,世界翼装飞行联盟秘书长杨枫说:“这不仅为了挑战自己,更为纪念我们的朋友维克多,所有人都希望为他飞翔。”
“我们不能替任何选手作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但提出比赛是否继续的疑问后,还是15个选手全票通过了。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替维克多继续飞翔,有象征生命重生的意义。”杨枫向记者表示。
原定开赛的10月11日被调整为试飞日,目的是让参赛选手尽快熟悉天门山的地形环境。虽然所有人都选择继续比赛,但维克多的悲剧发生后,还是影响到了参赛选手的心理状态。试飞时,维克多的好友、奥地利选手彼得·威尔特鲍尔当时就放声痛哭,拒绝穿上飞行服,随后选择退出比赛。其余选手也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进行了试飞。一名法国运动员试飞完告诉杨枫,“第一跳,我脑海里还有抹不去的悲伤,但第二跳我重新找到了我们所追求的自由感,在空中我觉得维克多和我在一起,他告诉我,他希望看到我们回到蓝天”。
“几分钟前还在一起谈笑的伙伴,只用几秒钟就消失了。”事发当天,站在终站的杨枫看见穿橘色翼装的维克多从山上一跃而下,“他已经出来了。”杨枫朝着对讲机说到,但突然他听到“他掉下来了”,杨枫猛地发现天空中再也搜寻不到维克多的身影,于是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他有麻烦了”。
“伊罗(世界翼装联盟主席)和詹姆斯他们没有绳索,仍马上就向可能的事发地点找去,但沿途都是峭壁,杂草丛生,很难突破。”杨枫回忆道,当维克多坠落的一刻,几乎所有队员和工作人员都在第一时间去救人,“翼装飞行的圈子很小,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真正的生死之交才会不顾一切”。
世界翼装联盟主席伊罗·塞伯伦告诉记者:“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翼装飞行这项运动中,因为人类对天空的幻想自古有之,所有人都想尝试在蓝天翱翔。这项运动以用生命去热爱诠释了人类如何热爱生命。”杨枫曾经有过从1.2万英尺跳伞的经验,扎进天空的瞬间,他禁不住“哇”地叫出声来,“身边是风,下面是大地,我感到无与伦比的自由”。但短短的45秒对渴望飞翔的人而言远远不够,“翼装飞行能将人无动力在空中飞行的时间提升到3分钟。”
但8月14日,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中“007”的跳伞替身马克·萨顿在一次翼装飞行中意外离世,紧接着维克多·科瓦茨也遭遇意外。多起事件让翼装飞行的高危程度再次受到关注,“虽然这是小概率事件,但摊到个人和家庭就是100%的痛苦和灾难。不过,如果通过独立的事件就否定翼装飞行取得的进步并不公平,这是一项看似高危,但只要你带着足够敬畏,每一次出发和飞行都足够谨慎,就可以通过更多的技术和更细致的检查将项目的危险性降到最低。”伊罗表示他并不担心事故会影响项目的发展。
据记者了解,除了尝试体验过翼装飞行的爱好者之外,目前真正用生命去从事这项运动的人全球不超过300人,活跃的仅百人左右。而国内现只有徐凯和张树鹏二人从事该运动,“我希望能看到更多中国选手参与其中,但安全永远是我们最强调的部分。”伊罗强调,“每个运动员参加翼装飞行都是经过成百上千次的飞行,我们明白飞行中存在的所有风险,我们需要的是看得清生死,积极地生活,能够向死而生的人,并不是亡命徒。”伊罗表示,对翼装飞行的冒险者而言,死亡是件十分严肃的事情,而通过飞翔能让他们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冒险,失去和死亡是生命的一种常态,我们不害怕死亡,但我们会认真地去思考死亡,我希望自己能活得很长很长。”
因为维克多的事故,赛事组委会调整了比赛路线,杨枫表示,除了考虑安全性、降低难度外,更多是为了表示对逝者的尊重,如果有运动员在飞行中遇难,那么他飞过的这条路线,在半年内不会有人再飞,“这是翼装飞行界不成文的规定”。
本报北京10月1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