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岁的重庆青年民警陈冰,在3年前的现场勘查时被1万伏电流击中,死里逃生,但永远失去了右手。不到两年,他以坚强的意志重返警队,拒绝一切优待:“你要把我当个正常的民警。”
被1万伏电流击中,醒来不忘问工作
2010年4月8日凌晨临近交班时,80后警察陈冰正在撰写值班记录,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我们的变压器电房被盗!”
此案本不由陈冰负责,但他不忍叫醒当晚多次出警而正在沉睡的同事,便叫上同事邓良,赶赴现场。
完成初步勘查后,在别人表示已断电的情况下,陈冰前去勘查电缆上是否有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痕迹,不幸被1万伏的电压击中。
大伙赶紧找来木条将电缆敲开,120很快赶到,陈冰被送往第三军医大学西南医院。陈冰的伤势极为严重,右手被烧焦了,股动脉、静脉基本断裂。右手臂已经完全没有治疗的可能,只能竭尽全力保住他的右腿。
这场牵动人心的手术从上午一直做到晚上,医院不得不将其右臂截肢,找来血管将其腿部断裂的动脉、静脉接上,同时做了植皮手术。
手术后苏醒过来,陈冰说:“还好,我还活起的。”随后,他向围着病床的同事问:“勘查的相机捡到了没有?”
知道陈冰出事的消息后,同事们纷纷赶往探望。“当时,我们只能轮流进入重症监护室,我看到全身缠满绷带的陈冰,不由得一下子想哭。陈冰却用左手向旁边指了指,提示不要影响同病房的孩子。”和他同学4年并同事10年的张欣洁回忆说,“他还看着我的大肚子,问小孩啥时候出生?然后说,‘还好,我出院了,就能来吃满月酒了’。”
三级伤残后,重返警队
两次大手术后,陈冰的右腿保住了,不过,将永久存在功能障碍,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进行任何剧烈的运动。他被确定为三级伤残。
刚开始,他因为无法保持平衡,站着都会摔倒。有一次,在病床上,他失去平衡后,下意识地想用右手支撑一下,结果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他没有向困难屈服,耐心地进行下肢锻炼,练习平衡能力。
身体基本康复后,毕业于中国刑警学院的他提出重返警队的请求,“我学的是刑侦技术,能发挥自己的技术特长优势,为我所热爱的公安事业贡献力量。”
按照相关政策,因公致残的陈冰如果不上班,可正常领取薪资、补贴,每月还有2500元的看护费。一旦他选择上班,看护费就没有了。最终,陈冰获准重返公安岗位。
上班第一天,刑警支队安排车辆送他回家,取来基本的物品后,从第二天开始,他说什么也不让单位派车接送自己了,“不要把我当成一个特殊的人!”
他每天都要很早起床,乘坐第一班轻轨,因为这时有座位,能减轻腿部的负担和伤痛。他总是拒绝同事和徒弟帮他打饭、洗碗的好意,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他说“身体已经这样了,生活的路总得我自己走”。
有一次,他和同事方伟华一道去办案,因为事情急,方伟华发现陈冰没跟上,想催他快点。他转头发现陈冰远远地落在后边,正跪在路上咬住鞋带,用左手缠绕。“那一瞬间,我的心都碎了,我想起这个好兄弟从来都不麻烦我们,却没有想到,我们的举手之劳,对他来说,是多大的困难!”
这个系鞋带的瞬间让他明白了陈冰心底的那股力量:“我好想对他说,你是英雄冰!”
他想起陈冰休养时,一些老同学去看他,陈冰说:“有的犯罪嫌疑人故意用左手写字来迷惑人,我现在练习左手写字,就懂他们是怎么写的了!”
对于陈冰来说,生活中有太多的挑战,因为不想让父母看见自己窘迫时伤心落泪,也为了方便乘坐轻轨,他在轻轨附近买了套小户型房屋,独自生活。
拖着伤腿走33层楼发现杀人嫌犯的血迹
考虑到陈冰的实际情况,分局安排陈冰做内勤,他用左手和牙齿配合,将3年来的2500份旧卷宗整理归档。
虽然用左手打字、写字很不方便,但陈冰仍在近两年里撰写了6篇调研文章,在有关刊物发表。
由于身体不便,陈冰较少到一般性案件现场勘查,但会仔细阅看记录,提出自己的意见。如果有重特大案件发生,他总是主动申请,前往现场。
今年1月,北部新区分局辖区某小区发生入室杀人案,凶手极度凶残,社会影响恶劣。陈冰的徒弟杜谦等人当即前往现场,12个小时没吃没喝地工作,但结果不容乐观。
回到警局,杜谦发现陈冰还在。在详细了解情况后,陈冰说,“我们再去一趟”。
20点左右,两人到达现场,根据陈冰的推理,他和杜谦一道扩大搜索范围,仔细查看。
现场位于33层,他们一层层地走。陈冰用左手提着勘查箱,用了3个小时才完成这趟艰难的搜寻。
快到车库了,光线特别黯淡,灰尘也特别厚,两人到处找痕迹,最后发现了血迹。
根据这些宝贵的线索,他们最终锁定了对象并发现了其行踪。52个小时后,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命案成功告破。
除了工作上的认真,在生活中,陈冰心底的阳光,温暖和激励了太多的人。
支队资助了一名身体残疾的女大学生,她因为火灾右手功能丧失,深深自卑。陈冰知道后,在同事的陪同下,来到大学,将新买的冬装和1000元现金送给对方,“残疾人不可怕、也不丢人!只要我们有追求,就有自己的价值,只要我们坚强、乐观,努力学习、勤奋工作,就能赢得尊重!”
今年7月,西南医院邀请烧烫伤儿童和青少年举办夏令营公益活动。主办方邀请陈冰前往传递“正能量”。陈冰制作了PPT,和孩子们分享自己的感悟。在回答提问时,他说:“不要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他的眼光就那么几秒,我们的生活却是一辈子,一个人的自信源于自己的内心,只要内心强大,就能充满信心地生活、工作!”
本报重庆10月21日电
本报记者 田文生 实习生 闵如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