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五四青年节开业的上海市青少年活动中心,属于“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目前没有政府拨款。不过,该中心每年从政府多个部门争取到的各类服务项目资金已达近千万元。这是让很多同行羡慕的数字。
不只是上海,已有不少团属的青少年校外教育阵地注意到了这个发展机会: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开始了购买社会服务的尝试,在这一背景下,做好青少年公共服务的“外包商”,吸引政府的购买,就会降低对财政拨款的依赖程度,减轻创收的压力。最近,天津青年宫在庆祝60周年之际召开了第四届全国青年宫主任联席会。围绕社会转型期“老”青年宫的发展话题,与会的十几位“宫主”怀着忧思,也揣着希望。
财政经费缩减 政府公共投入却在加大
北京青年宫主任冯松青列举了国内同行面临的种种困境:青年宫多是在计划经济时代依靠政府投入来建设和运营的,近几年来面临的困难日益增多,究其根源,与青年宫的定位不够清晰有关。各地在事业单位改革过程中,对当地青少年宫的性质地位归类也不尽相同。青年宫体制机制不够灵活,仍然沿用计划经济时代模式,以至于在当今市场经济条件下对青年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严重下降。近年来,公益理念深入人心,社会组织蓬勃发展,各事业、团体甚至企业单位,都积极参与各类公益活动。青年宫在为青年服务的组织中“相对垄断”地位弱化,掌握的社会教育资源不够丰富,专有资源减少,竞争弱势显现。
广州市青年文化宫主任王健中坦言,我们的财政经费每年都在递减,与此同时,符合党和政府中心工作的公共项目投入逐年加大。政府购买公共服务,钱给的不是事业单位,而是符合条件的社会组织。
今年7月31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推进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公共服务。会议明确,将适合市场化方式提供的公共服务事项,交由具备条件、信誉良好的社会组织、机构和企业等承担。各地要在准确把握公众需求的基础上,制定政府购买服务指导性目录,明确政府购买服务的种类、性质和内容,并试点推广。政府可通过委托、承包、采购等方式购买公共服务。
为了申领和承接政府项目,广州市青年文化宫已经注册成立了民办非企业性质的广州市青年宫社会工作服务中心。2012年起,该中心管理和运营了广州市白云区棠景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为辖区内的个人和家庭提供青少年服务、家庭服务、长者服务、残障康复服务、社区发展服务等5大社会服务,希望建起一个具有共青团特色的社区服务中心。这是一个3年期、经费600万元的项目。
“共青团社工”
在青少年服务上,棠景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推出了“下午茶补习社”、“时间小管家”、“炫动街舞”、“小候鸟志愿服务队”等项目。在多所小学设立的“秘密花园信箱”,尤其受到欢迎。王健中自豪地说,很多小学生在学习、朋辈关系、家庭关系等方面遇到问题时,喜欢写信给“秘密花园信箱”倾诉心事,结果有的校长和老师反过来找到青年宫,向工作人员了解学生的情况。
王健中认为,“秘密花园信箱”里既有共青团的“身影”,又彰显了社工工作的优势,这是“自主创新”带来的新空气。
他所指的创新是,在满足青少年日益增长的文化生活需求的同时,在运用共青团工作手法的基础上,试水引入社会工作的手法,参与社会管理建设,加强服务青少年生存、成长与发展的工作力度。目前,广州市青年文化宫已有12人取得了“社会工作师”资格,还有16名助理社会工作师,而以前只有“政工师”。
因此,在棠景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为人们服务的不是“政工师”,而是“共青团社工”。
今年8月底,棠景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管辖区域的“赵氏宗祠”成立了一家“睦邻坊”。它利用宗族传统对居民的凝聚力,把文化娱乐活动放在祠堂内推广并实施,使祠堂成为街坊邻居的“平民会所”。在王健中看来,这是青年文化工作与社会工作相结合的产物。积累一定经验后,他们会把这个模式在辖区内的颜氏、梁氏、谢氏、李氏、陈氏等宗祠铺开实施,使祠堂成为社区新的文化载体。
王健中认为,在中国社会进入深度转型期的今天,青少年的需求发生深刻的变化,呈现文化、生存、成长、就业、发展等多元化的新诉求,工会、共青团、妇联已经逐步向建设枢纽型社会组织的方向发展。在这种新气象下,青少年宫“领受了新的使命与责任”。将共青团工作手法与社会工作手法有机结合,是青少年机构在工作手法上对社会转型的有力回应。
“急政府所急,想青年所想”
“我们的内容定位必须立足公益,必须紧紧围绕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政府提出的发展目标,急政府所急,想青年所想。我们的策略方法必须主动争取政府的政策资源支持,必须整合社会各方专业力量,形成合力。”上海市青少年活动中心副主任朱红介绍,围绕党和政府最关心的、青年人生发展最重要的职业发展和生活幸福两条主线,该中心目前致力于建设一个“青年社会化智慧服务平台”,它与政府的公共服务平台有不同的定位:一是有非常明确的目标群体——青年,二是整合政府以及社会各方资源提供的社会化专业服务平台,三是政府公共服务的补充、细分和深入。
朱红说,他们主动与政府各委办局联系沟通,关注研究政府的各项政策信息,把政府各项服务政策进行细化分类,通过承办、承接、投标、纳入、购买等方式,把对各类青年的服务内容争取到自己的服务平台上。例如,该中心现在为青年职业发展提供的各类培训讲座、见习实训、创业支持、融资法律财务等服务都是免费的,资金来源是通过政府招投标项目。国际交流项目来源于和市友协的合作,体育活动项目来源于市体育局,与市、区两级经信委、人社局、商务委、体育局、民政局、友协等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上海市青少年活动中心还逐步调整了原有的部门设置架构,逐步建立以青年生活幸福和职业发展两大服务体系为主线的业务部门,同时建立以一位副主任为统一领导协调整个青年服务业务的格局,打破各单位部门因各自利益驱动而各自为政,单打独斗,资源浪费的局面。迄今为止,服务场地已从200多平方米发展到1.5万多平方米,从业人员从几名发展到几十名,服务收入从每年的50万元到3000多万元。
前些年,为了将天津青年宫认定为教育事业单位,主任吴惠荣在各个政府部门之间奔走了很多年终获成功。她说,无论单位性质如何归类,在社会转型期,青年宫仍要坚持服务青年的公益性,既要依靠政府,又要整合社会资源,把社会上关心青年成长的力量聚集起来,把资金、人力和社会热情用在创新项目上,为青年的健康成长服务。
目前,天津青年宫组建了一个“服务青年公益联盟”,用吴惠荣的话来说,是“给青年宫装上轮子”,每年在外面举办100多场“流动青年宫”活动,以使外来工等无法亲自到青年宫的青年也能享受到公益资源。
在分析青年宫面临的挑战时,北京青年宫主任冯松青指出,青年宫的服务对象已经发生了“身份多样化”、“需求小众化”、“组织扁平化”等现象。他说,青年群体的社会分层现象日益显著,涌现出诸多新的职业、新的身份。青年的需求也从原来相对单一的文化需求向成长需求转变,更加现实,呈现功利化特点。以往青年的聚集方式是树状结构,通过各级团组织上传下达直到青年个体。但随着人员的流动加剧,青年聚集方式发生变化,从原来的准行政组织转向自由组合。
他认为,在此现状下,青年宫需要围绕“坚持公益、服务青年”宗旨,在服务内容、服务方式、服务理念上作出调整。比如要扩大覆盖面,特别是在外来务工青年、“蚁族”等群体上下功夫。要坚持主流价值观的理念,发挥团属公益服务阵地的责任与优势, 弘扬正能量,同时针对当今青年需求,在服务手段、服务方式、服务渠道和体制机制上有所创新,主动出击,“经营”公益。他期待,看到青年宫及其服务品牌的“升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