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涛:度日如年
和过去九年一样,今年春节,杨波涛仍在看守所里度过。
身为一桩凶杀案嫌疑人,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清白,还他自由;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有罪,让他伏法。
从2005年至今,他被商丘中院两次判处死缓,一次判处无期。而在他上诉后,判决结果又被河南高院三次撤销,发回重审。半年前,因为“事实不清”,连检方也撤诉了。
在有罪或无罪的中间地带,杨波涛就这样一等十年。面前是始终无法成立的嫌疑,身后是已经离开太久的家园。一个又一个生肖流转而过,眼看快要轮回,人们在鞭炮声中照例举杯,而他错过的,岂止是十桌年夜饭。
人生在26岁那年骤然停顿,当时,他拥有电器行、女朋友和充满可能的未来。而今,他已经人到中年,消瘦而暴躁,一无所有。
优妮·约德高尔德:母爱的力量
如果说是每个人都拥有微笑的权利,那么,挪威母亲优妮·约德高尔德则给了女儿微笑的能力。
如果不是她收养,瑞秋也许还是那个患有先天唇腭裂的中国女孩。
温情本该是故事的结局,却成为另一个故事的开始。瑞秋在挪威手术失败后,优妮没有放弃,而是带女儿去美国的一所医院——几乎所有在挪威无法治愈腭裂的儿童,都被送往那里,而挪威医疗部门为治疗提供费用。
然而,出身华裔的瑞秋被区别对待了,她并没有得到挪威医疗部门的经济支持。接下来的6年,优妮举牌抗议、上访,却被一再搪塞推诿。她说她要的不是钱,而是个公平的说法。
如今,痊愈的瑞秋长成了一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她醉心足球,还参加了合唱团。背着高额贷款的优妮回想当初,一点儿也不后悔。在她看来,作为母亲,那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傲慢、不公、冷漠……人类的恶总是能冲破地域、种族与国籍。幸好,人类也拥有那些相似的善,比如母爱的力量。
老谢:还债过年
大年初六,生意人老谢终于迈过了那道“年关”。
这“年关”就是还债,这笔18万元的债,老谢已经欠了18年。
当年,他和两位生意伙伴在汕头合作下海,由于自己经营不善,各欠下他们一笔欠款。
1997年,再也无力偿还的老谢远走他乡,从此,这欠款成了他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关隘。
也许是感念友情,没有人追问,也没有人催款,几年之后,债主和欠债人彻底失去了联系。而此时,老谢的生意东山再起,已经有了偿还能力。
他回到汕头,遍寻不到当年的“小伙伴”。眼看又是一年年关到来,老谢抱着最后的希望求助当地派出所。
通过一番检索、排除和走访,两名债主的身份最终锁定。当他们与老谢再度重逢时,几乎不敢相信。
其实,近20年前的18万元,那真正是笔巨款。要是考虑通货膨胀和现金的时间成本,老谢可得好好请“老伙伴”搓一顿。
但诚信与情义既然已经执拗地、屡次地、跋山涉水而来,利息便只当沧海一粟了。
林涌:盼下一个年
如果问林涌,这世上他最喜欢谁,那么答案定会是“年”。
“年”来了,会带着爸爸和妈妈而来,“年”走了,他们也会离开。
这个13岁的广东小男孩刚刚提前庆祝了自己的生日,因为他的父母马上就要启程,离开家乡,回到打工的地方。接下来,像十几年来一样,他和妹妹便又开始数着日子盼“年”来的生活。
尽管得到了一个漂亮的大蛋糕和一部小镇罕见的遥控玩具汽车,林涌却一点儿也不高兴,他央求着:“你们别走,好不好。”
小他一岁的妹妹在旁边小口咬着蛋糕,这个快上中学的小姑娘有着值得骄傲的好成绩,但平时在电话里,她总是对父母卖关子,好等他们回家,给她一个试卷上的亲笔签名。
眼看着,“年”又要走了。两周前轰轰烈烈的“回家”摇身便成了难舍难分的别离。对这对兄妹而言,,因为别离、期盼和重逢,“年”的味道才更加圆满。但在那些没有“年”的日子里,他们的成长,该怎样才能圆满。
秦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