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6岁生日时收到17万份礼物,包括来自澳大利亚的两只小袋鼠和一名随行饲养员。截至1941年,饱受经济危机之苦的美国公众共计花费4500万美元购买以她为原型的7款秀兰娃娃。“望子成星”的好莱坞妈妈们把砖绑在自己孩子的头上,为了让她们保持和秀兰·邓波儿一样矮小。
自1934年拍摄歌舞片《起立欢呼》之后,6岁的邓波儿成了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明星。仅此一年便拍摄了10部电影,并以此“不朽的惊人的巨大成就”获得奥斯卡特别奖,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获得该奖项的孩子。刚被妈妈叫醒的她握着小金人抬头冲着话筒喊道:“非常感谢你们!妈妈,咱们现在能回家了吗?”
1935年到1939年,她都在美国最受欢迎的十大明星之列。事实上,她56个发卷的金色卷发、不笑时都有的甜美酒窝、胖嘟嘟红扑扑的小脸几乎成了美国人的精神慰藉,花上15美分,在电影院看看这个穿着娃娃裙的小天使唱唱跳跳,就能暂时忘掉大萧条和希特勒。媒体赞她是“大萧条中的一抹亮色”,罗斯福总统在炉边谈话中感慨:“只要我们国家还有秀兰·邓波儿,我们就会没事的。”
没有人希望邓波儿长大。具有远见的福克斯公司1934年把她的年龄从6岁改成了5岁,并抹去了她3岁时曾在舞蹈学校受训的经历,这朵“好莱坞保护叶下洒满露珠的小花”无忧无虑的童年点亮了很多美国人的生活。
而实际上,邓波儿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童年。3岁上舞蹈学校,3岁半参演第一部系列剧,4岁半参加第一个面试,“我是秀兰·邓波儿”,她对导演说,“我受过很好的指导。如果您想用我,请告诉我什么时间和该穿什么衣服。”
每个工作日她都要戴着56个发卷入睡,她在嘈杂的片场练就了集中注意力的能力,这使她能够同时收听两个广播节目而互不打扰。她懂得如何与最善于抢戏的老戏骨争镜头,也知道如何天真地避开记者不怀好意的提问。她在1988年出版的自传中描述了一个童星的生活状态:“人们把我举着、抱着,像个篮球似的从一只手传到另一只手。一天下来,如果父亲还把我抱在怀里的话,我就要硬挣脱出来了。”
1939年,福克斯公司依然让她穿着娃娃裙拍摄了《小孤女》。当身体的曲线代替了头发的曲线,她失去了吸引力。《华盛顿邮报》刻薄地嘲笑她,“秀兰变得像主妇一样,秀兰开始发胖,十一岁时骨节嘎嘎响,生活就是这样。”
当她成为一个依旧甜美但在好莱坞并不出众的少女时,一切光环都在离她而去:观众受不了他们最爱的小宝贝已经长大的事实,男演员难以和这个几年前还在膝头玩耍的小女孩儿逼真地谈情说爱。1950年,22岁的邓波儿正式退出舞台,这时她已开始了第二段婚姻,并已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童星身份限制了她的戏路,也曾影响她的仕途。邓波儿上世纪六十年代进入政界,1967年被共和党推举竞选国会议员。尽管她在参加加州第11国会区补选时曾试图淡化自己在好莱坞的过往经历,却依旧铩羽而归。她无奈地认识到,即便自己已经40岁了,“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还是那个6岁的邓波儿。它似乎永远不会从人们的脑海中抹去。”她没有再次参加竞选。
1969年,邓波儿作为美国代表团的成员出席联合国大会,这一次,童星秀兰为政治家秀兰打开了一扇门。来自所有国家的代表都觉得已与她相识已久,这让她在联合国的工作顺利却不轻松,“如果我做得不好,小秀兰帮我打开的门就会关上。”她每天只睡5小时——读书到两点,七点继续工作。
她1972年因患乳腺癌接受乳房切除手术后,在医院病房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袒露了患病及治疗的经历,成为第一个公开病情并倡议防治乳腺癌的明星。
晚年的邓波儿仍然收到大量来自粉丝们的邮件,坐在电脑前的人们被那个洋娃娃般的小萝莉萌化了,就和70年前坐在电影院里的人们一样。秀兰的儿子负责打理这些跨越时空的喜爱,“我想他们中的很多人以为我还是只有6岁”,秀兰说。
她于2014年2月10日逝世,终年85岁。她活在42部电影里,活在3个子女和无数影迷的心中。此外,这个永远的童星还以另一种形式被记住——一款以她名字命名的经典鸡尾酒。这款“秀兰邓波儿”没有酒精,面向孩子,为了让他们体验一回当大人的感觉。
实习生 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