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家OK不?”老妈问我。作为一位年过半百的普通中国女人,除了“Long live Chairman Mao”之外,她顺口能蹦出来的英文,估计只有“OK”和“Byebye”了。
驾着一个元音一个辅音构成的再简单不过的交通工具,单词OK和代表它的手势早已走遍全球。根据语言学家的统计,在当今人类的口语中,这个词被用得最多、最广。
“美国最成功的出口产品!”英语教授梅特卡夫盛赞道。
即将到来的3月23日, OK要迎来它175岁大寿。可是,谁“生”了这个学起来、用起来都不需要什么门槛的家伙,仍堪称百年之谜。
“没人知道它的起源,也许正是因为它太普及了!”美国纽约的退休英语教师亨利·纳斯说。过去几周,这位老先生一直在街上派发小卡片,倡议为他心爱的“OK”设立国际纪念日。
在维基百科中,关于OK的祖先,有超过25种解释。包括印地语系中表示肯定的近音词,还有19世纪码头监工Obediah Kelly在货品登陆后签上的姓名缩写。其中,来自已故大牌词源学家艾伦·里德的解释最被人认可,也让我这个报社记者备感自豪。
1839年,《波士顿早报》的编辑们在看完版后,会写上OK或是“Oll Korrect”(all correct的变体拼写)来表示完全正确,这大概相当于现在我们主编签的“付印”和大名。这就是OK的孕育期。
同年3月23日,它钻出娘胎,出现在该报一篇调侃编辑对手谬误的文章里。它一亮相就博得了人民群众的喜闻乐见。
一百多年以来,作为一个单词,OK茁壮成长——它可以是形容词、名词和副词;可以表示同意、接受、支持、可爱、棒极了;也可以表示相反的意思,诸如差不多、不咋地。
说“行”用OK很果断,说“不行”用OK很婉转。在热播美剧《生活大爆炸》中,女主人一时兴起跟男主人跪地求婚,男主人犹犹豫豫的一个“OK”害俩人闹了整整一集的别扭。
19世纪是美国“缩写潮”来袭的时代,但当“潮水”退去,OK并未随大多数俚语消失,而是响亮地留在了人们的口舌之间,文盲也识OK面,管他三教与九流。最后,它干脆吼出了国门。
最风光的时候,政治家也没觉得念叨它掉身价。1840年,美国总统马丁·范布伦把OK写在了竞选连任的标语上,OK正好是这位总统出生地老金德胡克的缩写。“Old Kingderhook is OK”意味着党派对他的政治表现很满意。到了20世纪初,另一位美国总统威尔逊会在批复文件时使用OK来增强权威感。
不过,尽管像奥巴马和卡梅伦这样的政界大咖都会在公开场合顺嘴“OK”,这个打破了国界和语言障碍的家伙,依然有上不了的台面。
因为出身草根,含义的随意性又很强,OK被禁止写入正式演讲和报告。严肃的文学也把它拒之门外,美国小说作家基本上避免使用“OK”,即便是大量使用俚语的马克·吐温也不用OK。
在梅特卡夫看来,生于美国的OK也传达着一种典型的美国理念:“表示OK意味着接纳平庸,因为比起坐等完美,美国人更想着先把事情做到。”这位教授认为,OK从来不是什么闪闪发光的大词儿,却始终扮演着支持者的角色。他甚至为OK写了一本专著,叫做《美国最伟大词语不可思议的故事》。
它简单易学,朗朗上口,随处可见。美国人会在电报中用“OK”表示平安,奥尔德林登月的第一句话是“OK,发动机停止”。谷歌眼镜启动也需要发出“OK眼镜”的指令。
活了一百多年,OK的影响力依然一骑绝尘。缩写时代老对手“OMG”(哦天哪)仍难望其项背,网络时代新对手“IOI”(哈哈大笑)道行还太浅。在联合国机构,OK绝对是翻译员们的心头爱——常用六种语言中,独它不需要翻译。
“这个词用不着翻译,传递即可。”巴纳德学院翻译研究中心主任皮特·康纳表示。而梅特卡夫教授已经恨不得点上175根蜡烛,邀请全世界使用OK的人们,共唱生日快乐。
我猜想,世界人民一起喊着“OK”的劳动号子,巴别塔会不会就有建成的那一天。
不过在那之前,先在日历上把这个星期天圈起来吧,写上一个大大的OK,OK?
本报记者 秦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