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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分钟的防守漏洞，让中国女足在本届女足亚洲杯半决赛被日本女足绝杀，从而无缘决赛——尽管女足此番出征亚洲杯，两场小组赛之后便轻松取得世界杯参赛资格，完成了中国足协的赛事任务，但一向低调的教练组和队员在出征前不约而同喊出“战胜日本争取夺冠”的响亮口号，在几乎“耗”完加时赛、“熬”到点球决胜之前1分钟时猝然倒下，让年轻的女足姑娘极不甘心。
“精英路线”摔倒在终点线前
新一届中国女足的信心与雄心，确实令球迷感到振奋，能与世界冠军日本女足周旋到最后一刻，也是对新女足这支球队两年来励精图治的最好回报。
“在加时赛补时阶段的最后一分钟输球，真是让人非常难受的一件事，作为主教练，我为我的球队感到自豪，尤其在34度的高温下队员坚持到最后一分钟，失利的责任在我。”主教练郝伟在赛后心情复杂，但中国女足的进步毋庸置疑，“最后一分钟我们有个后卫被罚下去了，后防线上少了一个人，马上就遭到了惩罚，我们连续两次被日本定位球进球，这说明我在防守方面的布置有问题。”
这场与世界冠军队的比拼，是中国女足近年来技战术水平最高、球员精神面貌最为出众的一场艰苦较量——2011年李霄鹏带女足冲击世界杯决赛圈未果，跌至谷底的中国女足反而“因祸得福”赢得喘息之机，中国足协自此放弃了对女足的“锦标”追求，代理教练郝伟获得了一个过去10年难以想象的宽松执教空间。而正是有了郝伟两年半时间的系统调教，中国女足才会在本届亚洲杯上与日本队周旋到最后一刻——自从1999年获得世界亚军后，中国女足换帅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马良行、裴恩才、王海鸣、多曼斯基、伊丽莎白、商瑞华和李霄鹏多任主帅走马灯一般轮换，坚持两年半的郝伟，已经是15年内在任时间最长的女足主帅。
“这种比赛输了比赢了更有价值，要是赢了日本，很容易高兴过头，输球反而能让队员认清差距，加时赛后半段被日本压着打，非常艰苦，这种比赛的锻炼价值非常高。”前中国女足主帅商瑞华在赛后告诉记者，“我们的球队还缺乏稳定性，可能跟日本这场打得挺好，换个对手状态又下去了。所以，现在只能说球队有进步，不能说中国女足有多大希望了。”
在商瑞华看来，女足的进步显而易见，但女足运动的未来发展却仍旧渺茫，“打进世界杯后还是要锻炼队伍，最重要的是，除了这支队伍，我们还有没有更多的人才储备。”
中国所特有的全运会杠杆是女足运动不至于销声匿迹的重要原因——尽管这种“精英培养模式”和“社区足球”的终极模式相去甚远，但女足之所以能在近两年缓慢攀升，也得益于强大行政指令的支撑。
“希望女足进入世界杯以后，能让全社会更加关注女足，帮助女足。”中国女足前队员浦玮，一直希望能够借助社会力量帮助中国女足摆脱困境，她说，“如果能把男足的经费分给女足一些，女足的日子才会好过一点儿。”
男足的差距鸿沟更难填
然而，和曾经在世界杯上骄傲绽放，如今又从低谷中艰难奋起的女足姑娘相比，平均年薪上百万元的男足球员，却根本无法让球迷看到“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希望所在。
国家队早早就告别世界杯预选赛，连亚洲杯都仅仅靠1个净胜球的优势挤掉黎巴嫩，以成绩最好的小组第三名身份出线，无论教练和球员如何解释，这样的能力基础在世界杯面前只是笑话——2002年中国队唯一一次进入世界杯决赛圈的比赛，在相当于半个主场的亚洲赛场三战皆负，已经足以令球迷看到中国足球与世界足球之间鸿沟般的巨大差距。
而若想填平这个鸿沟，空有愚公移山之志的中国足球根本无人可用：下届世界杯预选赛可使用的球员仍无亮点可言。主教练傅博本周带领U22国青前往法国参加土伦杯的较量，本期U22国青拥有7名留洋球员，傅博临行之前表示，会尽可能地让海外球员多打比赛，以便考察他们的实战能力。不过，本次土伦杯对于U22国青而言几乎是魔鬼赛程，球队将在6天之内相继迎战法国（东道主）、智利、葡萄牙和墨西哥4支劲旅，比赛难度可想而知，小组出线近乎奢望。
而即便傅博的U21国青能在土伦杯上有所突破，中国足球的国字号传承也很难令球迷放心——主教练郑雄带领的U19国青目前正在葡萄牙拉练，这是中国足球开启大规模留洋模式之后，留学球员第一次接受比赛考验，只是结果令人遗憾：5场比赛中，国青只取得了2∶0战胜半主力出战的布拉加青年队的一场胜利，相反，以3∶6输给博阿维斯塔和以1∶7完败葡萄牙国青两场比赛，或许能让球迷看清中国足球后备人才与足球强国之间的真实差距。而去现场观看国青最后一场热身赛的国足主帅阿兰·佩兰，也通过助手表示，“这不是一个很小的差距，而是一个很现实的大差距。”
“我们国家队已经连着三届冲击世界杯决赛圈失败了，这肯定不是偶然了，而且现在连亚洲十强赛都打不了。问题大家也很清楚，所以，世界杯这事，中国球迷急不得，着急也没用，中国足球的水平明摆着，在亚洲都快排不上了，到世界杯还能小组出线吗？”前国足主帅金志扬告诉记者，“我一直强调，国家队的成绩只是一面镜子，这么大的国家没有小孩子踢球，国家队、国奥队、国青队怎么可能取得好成绩？”
足球改革第二起点或见端倪
最近10年，已经鲜有球迷再指望国字号序列球队能带来胜利的欢喜——在葡萄牙经历了惨败的U19国青，今年10月将参加亚洲青年足球锦标赛决赛圈比赛，比赛在缅甸举行，16支球队争夺4张明年新西兰U20世界杯决赛圈门票，中国U19和日本、韩国、越南同在一组，小组出线难度极大，而淘汰赛阶段，至少要赢下八强之战才能保证U20世界杯门票到手。
因此，中国足球与世界杯之间的距离，远非一两代留洋球员所能弥补。仍以近邻日本为例，日本J联赛1993年开打，当年国家队冲击1994年世界杯决赛圈失利，但1998年、2002年、2006年和2010年，日本队已经连续进入四届世界杯决赛圈，其中两次晋级十六强，整体实力在亚洲诸强之上；去年的巴西世界杯亚洲区外围赛，日本又成为第一支拿到决赛门票的亚洲球队。日本足球的成功经验，先是J联赛成立初期日本足协“球队必须为球迷服务而非为企业服务，球队必须融入当地社会”的硬性规定，让足球成为日本青少年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随后又有大批青少年在学生时代打下了良好足球基础，其中精英级别的后备人才前往海外留学、效力，这种链条式良性发展模式，才是中国足球应该学习和效仿的先进经验。
一味强调国家队和国青队成绩的做法所造成的巨大资源浪费，实际上是由中国足球的制度缺陷造成——1994年强调“足球迈向市场”的“职业化”，让中国足球在20年里始终没有缩短与世界足球强国之间的距离。现在看来，今年开始强调的“足球回归校园”的“普及化”，或许可以视作20年后中国足球改革的第二个起点。
本报北京5月24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