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客户端

 中青在线版权与免责声明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二维码

中国青年报官方微信

中国青年报官方微信

2014年06月03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方方质疑“跑奖”,柳忠秧“猛烈”反击

朱大可:话语暴力何以成大众文化景观

本报记者 蒋肖斌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4年06月03日   09 版)
朱大可

    近日文坛闹得沸沸扬扬的“方柳之争”,起源于湖北省作协主席、作家方方5月25日的一条微博:“我省一诗人在鲁迅文学奖由省作协向中国作协参评推荐时,以全票通过。我很生气。此人诗写得差,推荐前就到处活动。这样的人理应抵制。”

    方方在质疑该诗人的同时,还贴出其诗作“国民党共产党,开天辟地。讲习所黄埔军,众志成城。陈独秀孙逸仙,国共合作。蒋中正毛泽东,兄弟并肩”,供网友公开评判。

    方方并没有直指其名,但网友通过搜索,立刻把人物锁定至湖北籍诗人柳忠秧。柳忠秧也不甘示弱,随即在微博上发表言辞激烈的“郑重声明”反击,并称已聘请律师,将于近日把方方告上法庭。

    这已不是一场单纯的文学论战,柳忠秧略显粗俗的回复和网民聚众而来的围观,使“方柳之争”的发展渐渐脱离了事件本身,向着互相叫骂的不归路一骑绝尘。为此,中国青年报记者专访同济大学教授、批评家朱大可。他一言以蔽之:“话语暴力和秽语现象,已成中国大众文化的一种重要景观。”

    记者:你对“方柳之争”的事件本身怎么看?

    朱大可:柳忠秧的问题有两个:一是“跑奖”,在没有完成调查之前,我无从谈论。二是其诗作的文学水准,我想凡具备高中文化程度的,都能作出准确的评判,无须提供专业意见。

    记者:方方是湖北省作协主席,柳忠秧自称“无业游民”,所以也有人形容这是一场庙堂和江湖之争,对此你怎么看?

    朱大可:用我自己的概念表达,这是“国家主义”和“流氓主义”的交锋。有趣的是,柳忠秧的文章大量使用“文革式”语言,被许多网民斥为“流氓语言”。但它在当年却曾经是国家正义的象征。而方方是现行国家文学制度的代言人。就话语风格而言,这是前国家主义和现国家主义的穿越式冲突。

    记者:柳忠秧曾因其诗作《岭南歌》参加广东省作协推荐鲁迅文学奖初评没有通过,而写了一封“万言书”,列举了一些主流媒体和专家学者对这首诗的溢美之词,其中不乏“史诗”、“世界文学史罕见”等评语。有人说这是文学界和评论界的集体堕落,你怎么看?

    朱大可:“奖”是一种坐席,不仅是荣誉,还是权力和利益链条的一部分。权力腐败已经渗透到每一个角落,文学场也不能免俗。“方柳之争”只是文学奖案系列剧的一个续集而已。“分管”灵魂的文学圈利益有限,跟其他腐败领域的获利性完全不对称,但文学奖还是成了众人扑食的对象,这的确有些令人费解。套用李商隐的诗句,就是“此奖可待成画饼,只是写手皆惘然”。

    记者:在这次“方柳之争”的微博中,能看到很多反对方方的网民“顺便”过来开骂。网络事件一经发酵,部分网民往往不能理性对待,而是发展成粗话脏话连篇、只站队不讲理、人身攻击等,甚至连名人也不能幸免。5月28日,出版商张小波讽刺作家陈村为儿子代写小说,双方随即互相揭短掐架;2013年,崔永元和方舟子因为转基因玉米开骂,周立波和徐峥因为南北幽默的争吵,姚晨和董路因为柴静的骂战……你觉得此类现象的病因是什么?该怎么治?

    朱大可:中国现在是一个教养缺失的国家。它的传统礼数和西式教养,都在“文革”中丧失殆尽,“流氓”大规模生长,“贵族”则荡然无存。改革开放后的全民经济运动,悬置了教养问题,用“五讲四美”之类的政治口号加以替换。事实证明这种替换是无效的。

    互联网时代,匿名加剧了言语的粗鄙化,虚拟空间里的教养比日常生活更差,秽语横行,把公共平台变成公共厕所。但这两年的新情况是,负有盛名的精英人士,也不惜用秽语彼此问候。

    如何有风度地面对网络论敌,是所有中国人的难题,也包括我本人在内。目前可能生效的节制方式,是后台的秽语自动过滤机制,也就是把被认定的秽语,自动换成星号。尽管这治标不治本,但至少可以剔除部分常见的习惯性秽语,维持有限的语言清洁。

    记者:不仅网络如此,现实中的粗鄙也屡见不鲜,像“中国游客”,在世界上成了粗鄙的代名词。你曾说“中国人把粗鄙当豪情,把无知当朴素,把暴力当革命,把失礼当率真,把低俗当可爱,把仇恨当爱国,又把无耻当成了反叛……到1976年底,中国人的教养已经荡然无存”。你对理想中的教养是怎么定义的?

    朱大可:作为种族文明的个人表达,教养是礼貌、风度、修养、德行和健康心理的混合体。教养要求我们展开内省,明辨自身的社会角色,在捍卫主体自由的同时,尊重他人,也包括其他生物的权利和感受。做一个有教养的中国人,远比做一个有钱的中国人重要。教养应当与独立、自由、正义、诚信和个人尊严一起,成为国民的核心价值。

    教养和国家发达程度呈正比关系。它是文明的旗帜,并据此展示民族的精神高度。只有教养指数高涨的民族,才具备区域和全球领导力,并承担维系国际秩序的使命。而对于无教养的国度,任何华丽的“盛世叙事”,都只能是自我陶醉的幻梦而已。

    记者:那该用什么方式来重建教养?

    朱大可:话语暴力和秽语现象,已成中国大众文化的一种重要景观。如何让公共争论符合三个标准——理性、机智、有教养,这是一个大难题。我觉得我们这几代人基本上是没治了。

    真正根治的地点,不是成人把持的互联网,而是小学教育的前沿。开设教养课、领取教养学分、举办教养大赛、评选教养少年,以人类共同价值为标准,慢慢教化年幼一代,让他们学会有教养地表达不同意见,并把个人教养视为人格、荣誉和尊严的必要前提,这是唯一治本的方式,此外没有捷径。

本报记者 蒋肖斌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4年06月03日 09 版

朱大可:话语暴力何以成大众文化景观
给孩子扣好人生第一颗扣子
一周
《爸爸去哪儿》第二季为何吸睛
人大附小国博首办美术展 优秀作品将赴俄美参展拍卖
《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第二季开播
无标题
国展美术中心年度大展 “典藏·山水”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