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决定给予徐才厚、蒋洁敏、李东生、王永春开除党籍处分。”当公众开始习惯于官员被查处的“周一见”规律,6月30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用上述4个重量级的“落马”官员,给2014年上半年的最后一个“周一见”,画上了浓重的一笔。
6个月,375次通报,842名官员被查处(包含“涉嫌违法违纪、接受组织调查”和惩处措施——记者注),这是中央纪委交出的上半年“反腐答卷”。
2014年迄今“反腐风暴”呈现出了哪些新特点?中国青年报记者逐一梳理统计了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自今年1月1日~6月30日的“案件查处”栏目后,归纳出今年以来反腐工作的七个“之最”。
5月查处529名官员,半年来“最多”
反腐力度加大,带来的是官员“落马”密度提升。据中国青年报记者统计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公开信息,2014年1月至6月,中央纪委每月通报调查的官员人数依次为:47名、45名、62名、92名、529名、67名(其中,部分官员于2014年以前即接受调查,今年以来才被通报执行“双开”或“移送司法机关”等措施;此外,有2名官员今年以来不止一次被通报,均按一人/一次统计——记者注)。
其中5月的“反腐风暴”力度最劲,约占总数的62.8%。
这些“落马”官员主要出自湖南衡阳的贿选“窝案”。5月9日,湖南省纪委通报,决定对衡阳破坏选举案中部分违反党纪政纪人员给予党纪政纪处分,466人被立案调查,但通报中并未点名。此次通报,宣告了今年“一次性查处人数最多”案件的诞生。
这半年来,“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窝案”式反腐不止一起。
4月,申维辰被查,牵扯出其在山西太原任职时的“窝案”。申维辰2006年1月至2010年任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与今年2月27日被宣布“落马”的山西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金道铭,有颇多工作上的交集。
同样在4月,反腐“窝案”现象还出现在江西南丰县、陕西甘泉县等地。对“窝案”查处力度的加大,查处官员级别不断攀升,极大提振了网民对党政机关反腐倡廉的信心。
中国青年报记者还梳理发现,除去5月的“峰值”外,其他各月的“反腐成绩单”也可圈可点。4月共计查处92名官员,平均每天查处约3人;3月共计查处62名官员,平均每天约两人“落马”。
反腐无死角,苏荣、徐才厚为半年来“最大老虎”
今年6月14日,66岁的苏荣成为“十八大”以来第一位被宣布遭调查的副国级高官。半个月后,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徐才厚“步其后尘”,他也是“十八大”后首位“落马”的政治局原委员。
除了这两名副国级官员外,据中国青年报记者盘点,2014年上半年,中央纪委共通报了21个副部级及以上的“大老虎”。
他们分别是:海南省原副省长冀文林、陕西省政协原副主席祝作利、山西省委原副书记金道铭、云南省原副省长沈培平、江西省原副省长姚木根、中国科协党组原书记申维辰、华润集团原董事长宋林、青海省委原常委毛小兵、重庆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谭栖伟、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阳宝华、江西省委原常委赵智勇、山西省原副省长杜善学、山西省政协原副主席令政策、广州市委原书记万庆良、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2012年12月涉嫌严重违纪接受中纪委调查,2014年4月正式被“双开”——记者注)、国资委原主任蒋洁敏(2013年9月1日接受组织调查,2014年6月30日正式被“双开”——记者注)、公安部原副部长李东生(2013年12月接受组织调查,2014年6月30日正式被“双开”——记者注)、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徐才厚、解放军总后勤部原副部长谷俊山(2013年1月其家被查抄,2014年3月31日被公诉——记者注)、湖南省第十一届省政协原副主席童名谦、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原副总经理王永春(2013年8月26日接受中纪委调查,2014年6月30日正式被“双开”——记者注)。
湖南省通报485人,全国“最扎堆”
从地域来看,除港澳台地区外,今年上半年,查处官员人数最多的是“衡阳破坏选举案”所在地湖南省,共查处485人。
此外,中国青年报记者统计发现,查处官员数量第二名到第五名的省份及数量分别是:福建省34人、湖北省30人、广东省27人,山西省25人。
在这一排行榜上,“排名倒数”反而光荣。上海市、内蒙古、西藏三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查处人数为1人。
中央部委、国企等也并非“反腐禁区”。今年上半年,国务院国资委通报查处3人,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通报查处4人,中国出版集团通报查处3人。
上半年,中央及地方纪委系统内也“落马”7名官员。其中,5月9日“落马”的中央纪委第四纪检监察室原主任魏健,5月19日“落马”的中央纪委原副局级纪律检查员、监察专员曹立新,让网民赞赏中央纪委反腐“敢于对自己开刀”。
政协、人大、教育、能源领域成反腐“最重点区”
中国青年报记者统计发现,政协、人大、教育、能源等领域,成为上半年反腐的最重点区域。
2014年上半年,能够明确辨识其所属领域的“落马”官员中,全国政协系统有32人,人大系统有26人,教育系统有25人。
值得一提的是,继去年国家能源局原局长刘铁男“落马”后,今年的能源领域仍是“风暴眼”。2014上半年,能源领域共有16名官员“落马”。比如,在电力行业,“落马”者就包括国家能源局核电司原司长郝卫平;在煤炭行业,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原副司长魏鹏远,也被摘掉了“官帽子”。
此外,上半年“落马”官员中,交通部门有12人,经济开发区等经济管理部门有9人,国土管理部门、农业部门各有4人,环保部门3人。
反腐打响“闪电战”,万庆良落马为“秒抓最快”纪录
2014年以来,纪检监察部门对违纪违法官员案件的处理速度加快,更加雷厉风行。多名官员“下马毫无预兆”成为反腐新特点。
盘点下列事件,可以看到“反腐闪电战”逐渐提速:
4月12日,中国科协原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申维辰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其被查前两天,还在出席科协活动。
5月9日,中纪委公布,广东省东莞市委原常委、常务副市长梁国英因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而5月7日《东莞日报》还报道,梁在5月4日“视察工程情况”。
6月27日,广州市原市委书记万庆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落马”。其被纪委带走的前一个小时,广州大学还在准备迎接他的到来。6月27日的《羊城晚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他26日的政务活动,而同一天的下午,万庆良就被带走。
同样,苏荣、宋林等人被调查的信息也鲜有预兆,消息一出,全国轰动。
宋林为实名举报扳倒的“最高官”
刘铁男的落马,曾被视作近年来“实名举报”打得最响的一声。2014年上半年,实名举报发挥作用更为频繁。
中国青年报记者梳理,至少有5起案件是实名举报“立功”的。
今年1月,河北省原人大常委会常委、发改委主任刘学库接受组织调查。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披露,举报人为刘学库的原下属。
2月,山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金道铭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据《新京报》报道,举报人为山西省级机关老干部。
比起前两案,4月的两起实名举报,举报人身份更加“草根”。
4月,据《广州日报》报道,广东省清远市公安局森林分局原局长凌子群被广东清远市民举报其网上赌球,并因赌球欠款105万元。随后,凌很快被清远市检察院执行逮捕。同月,据《法制晚报》报道,四川乐至县扶贫办原主任邓祖峰、县政府采购中心原主任颜学刚被四川省劳模裴某实名举报“套取扶贫资金”,均被停职调查。
而上半年被实名举报“扳倒”的最高官,则是副部级的宋林。他被记者王文志实名举报包养情妇、贪腐后,一度出面辟谣,但旋即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
非工作时间通报“最出其不意”
中国青年报记者梳理了半年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的375次通报发现,其在非工作时间段(即17时至早8时、中午12时至13时两个时间段——记者注)通报的次数为128次,占到了34.1%,常被网民誉为“最出其不意的袭击”。
此特点在对高级别官员的案件通报时,更加突出。
比如申维辰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通报发布时间,为当晚20时55分。杜善学涉嫌违纪违法的通报为当天17时30分,仅相隔约1分钟后,中央纪委又通报了令政策涉嫌违法违纪。
有专家认为,中央纪委这一做法发人深思。“非工作时间”的第一时间发布,始终掌握着相当稳健的节奏,向公众传递着反腐的决心和信心。
本报记者 庄庆鸿 实习生 郝丽婷